“姓名。”
“苏年。”
“年龄。”
“二十来岁。”
“从哪里来又为何要入剑冢?”
“忘记了。”
“”
长廊尽头,一穿白衣配白剑的弟子翘着二郎腿,不耐烦的按下被风吹乱的记名谱,机械的重复的问题,心不在焉四处张望着这周围各色人马。
抬起头来望了望,站在桌前的是个一身麻衣长相平凡的青年,屁股后还跟着个脏兮兮的小孩,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要加入剑阁的,
说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油嘴滑舌的,你们来干嘛?”
苏年摆出一副正经的神色,连话音中带着几分诚恳:“比剑。”
“那你会几剑啊?”白衣弟子投来鄙夷的目光
苏年想了想回忆道:“之前倒是会很多,后来就只记得一剑了。”
“呦,倒是个行家啊,还越练越回去了。”
苏年摇了摇头,并未应答,拉着山楂便向后走去。
“样子倒是挺凶,可惜是个傻子。”背后嘀嘀咕咕道。
按照问路得来的消息,向北便走过一片竹林。
驻足向前看去,山峰两侧缥缈的云雾的缓慢弥散,透着一丝凉意和阵阵清香,前方是一座布满青苔的巨大石座。
试剑台已站满了男男女女,不时有轻语声携着雨水传来。
而此中显眼之处,乃是中有一似塔之物直通山巅仿若可达天际,此塔周身呈乌金之色散发光辉,布满龙纹,似有龙吟冲霄又如梵音滚滚,鸟语花香,通玄之至,不知不觉间竟好像吸引了人的精气神一样。
“山楂,你在这呆着,别到处瞎晃悠,我去去就来。”苏年回神后说道,见无人回应转身一看,这讨打的小子,竟然不知道在哪处寻了一棵枯树爬了上去,看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珠子,约莫是在向下偷窥着一树下体态丰腴的美妇鼓起如山峦的双胸,嘴角要流出口水一样。
苏年摸了摸鼻子低骂了一声,而后尴尬的望了望周围,见无人认出自己是与他一起,便悄舒了一口气,快步至石台上静候去了。
“此番测资不知钟哥可有把握,想必也是十拿九稳。”一身穿蓝衣的男子面色略带谄媚的看着自己身前的人。
那人面如重枣,一头红发竖起,大汉自傲的撇嘴说道:“这是当然,我吕门百年来才出了我这副根骨,这种比试在我眼中又有何用,不过是一帮没摸过剑的小儿罢了,真是要论那杀人功夫,还不得屁滚尿流了。”
话音落下好像是察觉到了一道目光,看向右侧穿着麻衣的苏年,大声道:“哟,小子,怎的还不信本大爷,待会你可是看好了,我给你来个闪亮登场,保你往后服帖帖的要跟着我练剑。”说完还不忘裸出那连嘴唇都包不住的大黄牙,对着苏年咧嘴一笑。
苏年倒是对这满嘴鬼话的大汉并不反感,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大汉腰间别着的一把红色长剑,不如寻常好剑以宣泄锋锐,凌厉为主,这把剑倒是透露着一股股如山峰般的厚重的压迫感,甚至感觉到了一分分钝意在空气里游荡。
苏年若有所思的回问道:“可是旨在力劈万钧的重剑道?”
这会轮到大汉哑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而后说道:“你竟然懂剑?还知我剑法意志?”
苏年嘿嘿一笑道:“略懂皮毛略懂皮毛,不过你这剑不曾饮血,空有力压山河,却是匹夫之勇,开不了锋呐。”
“不错不错,与我所想一致,你还倒是像真有点那么本事,我这这不就打算来这学个把式好下山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去。不过你拎个木剑作甚,别人也没你这般的强装高人啊,是要做那牛鼻子老道,江湖骗子啊。”大汉咂了咂嘴逗笑着说道。
苏年镇定的说道:“老话讲手中无剑心有剑,我拎一桃木枝照样杀人,剑气灌九州,指亦能吹毛断发。”
大汉倒是被这番话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旋即哈哈一笑伸手挽住苏年肩膀说道:“你这吹牛皮的功夫倒是能赶上我,不过我喜欢,和本大爷有的一拼,吕钟是我,我是吕钟,在剑州那侠客海了去了的窝子里,我家也是小有名气,日后若是江湖相见,可别忘了今日或许的同门之谊,定是要一醉方休才好。”
苏年笑道:“行啊,上酒千坛,喝不死你丫。”
不再理会这自来熟的吕钟,爬了这许多山路,身上早是酸痛难耐,苏年只好盘膝坐下靠着石台边开始小憩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西边好似凝聚一朵剑云袭空而来,连带着急速的破空声刺人耳膜,苏年也是惊醒,揉了揉眼看向眼前。忽然周遭空气陡然稀薄,声音戛然而止,剑云缓缓消散浮现出一道修长身影,着青衫,配双剑于腰间,头冠青竹发带,一袭黑发披肩,面容清秀,剑眉挺鼻,浊世出尘翩翩剑修便是如此了。
苏年缓缓凝视着这人心中不禁暗道:“剑气凝形,虚中有实,势如浩然,修为臻至造化,看年龄应是弟子,剑冢倒是不凡,这年纪这修为,简直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此人剑气似有些奇怪,这是,病了?”
一阵淡淡嗓音传出:“在下剑冢首席大弟子徐信达,才疏学浅,幸得此荣为各位测试资质,监督剑试,冢内自有长老云上观看,想必大家早已知道了规矩,此番比试望各位恪守本心,切勿作假,剑冢只收翘楚,不需庸人,定会公正公开。”
此话落下,首席之上三名黑袍人,一位黄衣老者,两名宫装妇人凝聚身形出现在碑座之上,在其身上看不出一点波动,倒像是普普通通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