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盯着那黄粥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自己磨磨蹭蹭的不像个男人。不就是碗粥么，就算是再眼生，可它也是粮食呀！想到这他不再犹豫，端起碗呼啦呼啦的就朝嘴里扒去。一口下去，竟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止不住的惊喜。

“大兄弟，这粥也忒好喝了，又香又甜又滑，这到底是个啥东西？”

“这个嘛？”季众一故意卖了个关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二柱，看得他心里毛毛愣愣的。“这就是玉蜀黍啊！”

二柱愣了，自言自语般嘟囔着：“玉蜀黍？玉蜀黍竟是这样的风味！”

语毕他陷入了沉思，慢慢的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最后竟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看了看饭碗，又看了看季众一，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又端起碗朝口中紧扒了两口。

“这可比大豆好吃多了，要是能叫俺天天吃这个，给个皇位也不换呐！”

季众一也没想到二柱的接受能力这么强，眼见事情有了眉目，他赶紧趁热打铁补充道：“这东西不仅又香又甜又滑，还特别管饱，保存起来又很方便。最重要的是，玉蜀黍产量颇高，每年交完田赋之后，除了自己的存粮，还能有剩余拿出去卖。”

“大兄弟你这话的意思”

“楚安县的人眼光只有一寸长，他们手里本来握着一副好牌，却被自己生生错过。咱们赶着的时候正好，可以说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也不为过。二柱哥你心里也清楚，玉蜀黍这么好的粮食，是绝对不可能埋没的，被世人接受那是早晚的事。我们刚好利用这个时间差来成为那一部分先富起来的人。温饱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小康，要中产，甚至要财务自由！”

二柱虽然听不懂季众一的豪情壮语，但他确实已经被深深鼓动了。大兄弟是不会骗自己的，玉蜀黍这样好，叫自己吃一辈子都愿意！之前播下的大豆的涨势喜人，应付田赋实在是绰绰有余，玉蜀黍种好种坏都算不得什么大影响。

试试怕什么呢，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耽搁半年地而已！

热血在心头萦绕，他做了一个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决定为了自己的肚子，他要跟着季众一种玉蜀黍！

季众一说服了二柱，心里一片通透又忍不住暗自感慨。他忘不了自己和江南雨躺在满是煤烟的屋门口，更忘不了自己被心痛折磨的发狂的那一夜。多少个生死关头都有二柱正义凛然的身影，自己和江南雨欠了他太多，如果能用种玉米的益处去还上一星半点，也足够叫自己心安。

从二柱家回来，季众一心情大好，搬了一袋子玉米来洒在地上，一屁股坐在旁边哼着小曲挑了起来。卖粮的大叔之前应该是挑选过一遍了，玉米粒的整体质量还算说得过去。他把挑出的坏种放在一个小盆里，两步走到鸡窝前，朝着里面随手一扬，引来一片叽叽嘎嘎的抢食声。

“吃吧，吃吧，吃饱了喝足了，挑一个最肥的送你上天堂！”季众一嘴里嘀嘀咕咕的，好像鸭子能听懂似的。

“就这么想吃肉吗？”江南雨从水井旁走过来，看见季众一的傻样子不禁笑了笑，刚刚洗过衣服的手还泛着红，粗布围裙还挂在腰上。

“心情好，吃个鸭子怀旧一下。”季众一故意舔了一下嘴唇，好像是在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