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姜臣身后,两人走到寺院正门外的草坪上。汪磊一屁股坐在姜臣身边的石板上,抓过一罐啤酒喝了一口,清晨的天灰蒙蒙的,气温还很低,喝着冰凉的啤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有点儿冷,还习惯吧?”姜臣问道。
点了点头,汪磊看着还没有亮,但是依稀可以看得见轮廓的山林随口回道:“还行。我体格比较扎实。”
“抗冻呗!”姜臣咧嘴笑了笑。
汪磊眨巴了下嘴巴:“不但抗冻,还抗揍。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第一次野外拉练,我们班就我一个人能及格的。”
姜臣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林,随意地喝着啤酒。
“我发现你们可都神秘得很呢?”见姜臣半天不说话,汪磊实在有点儿憋不住地扭头看了过去。
“怎么了?”姜臣被问得一愣。
“哎,你说,咱们这趟来东北的事儿吧,我总感觉这里面儿还有事儿。尤其是到了你们这儿,真的。一点儿不撒谎的说,这俩老头儿,我看着就跟跳大神的一样,神神叨叨的。还有我燕儿姐,好端端一姑娘,看他俩下一盘棋,楞是给看出了神经病似的。”汪磊巴巴地开始说了起来。
姜臣轻笑。
“还有昂,你也挺不正常的。”
“你说我也有神经病的呗?”
汪磊摇了摇啤酒瓶子,晃动着手指头说道:“那也不能这么说,我就觉得吧,你的性格应该不是这么沉闷的。咱俩接触时间虽然不长,可我感觉得出来你和我应该是一路人。”
“咋的?和你一样属疯狗的嘛?”姜臣嘴角带笑地斜了他一眼。
“不是,谁告诉你哥们儿属疯狗的?这不是诋毁人呢嘛!”
“我姐。”
“啊?这样啊!”听姜臣提起麦子,汪磊楞了楞,原本还吊儿郎当的脸上有些不自然地僵了下,喝了口啤酒,双眼看向远处。
“我还不怎么记事儿的时候就被家里人送上山了,跟着我师傅学艺。其实说实话,那个时候我真的有点儿怕这个看起来随时都像没清醒过的老头儿。邋里邋遢,成天跟个叫花子一样,说话嗓门儿还挺大。每天早上五点不到就被拽起来,跑步,扎马,学着挑水,做饭。稍微大一点儿的时候还要开始背各种乱七八糟的八股文。稍有不慎就会被他好一顿教训。有时候吧,和他一块儿下山赶集,看到别的小孩儿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还有手里拿的那些竹蜻蜓啊,陀螺啊这些东西,可羡慕了。可是老头儿总说,玩物丧志。道理是这样,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会儿我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儿,对这些东西的渴望是那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