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西关,由花岗岩和砖石堆砌而成的城墙上一张印有“风”字的大旗映入眼帘。 城墙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箭塔和了望塔,塔楼上装备有重型弓弩和投石机,随时准备对来犯之敌进行致命打击。城门两侧设门楼,门楼上的士兵可以俯瞰整个城门区域,一旦发现敌情,立刻发出警报。
守城的士兵很快发现了我们,士兵通报之后,我们很快见到了西关指挥使郭腈。古月说明来意,传达了范蠡的命令。一脸忠厚的郭腈本来对我还客气有加,但是听到我承诺镇守西关十五日的誓言后当即变了脸:“古大人,这可万万使不得。您知道就这样的一个小县城,这点人马,面对着成千上万的铁甲军团,能守住三天就不错了,十五天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古月幽幽地开口说道:“哼,你觉得自己做不到,但咱们那位副指挥使大人可不一样,人家能轻松搞定这件事。并且,他早就跟范蠡大将军商量好了,如果在十五日之内无法守住西关,范大人可是会直接砍掉他的脑袋哟!当然啦,你这个正指挥使到时候恐怕也难以逃脱责任,只能自求多福喽。”话音刚落,古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乐悠悠地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郭腈顿时不干了,只见他满脸怒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的面前,对着我就是一顿发火:“好你个姓方的,你来这里捣什么乱子?幽冥大军可是你我能匹敌的?你难道不知道战场上的情况有多残酷、多危险吗?十五天的时间,你这样做简直就是要把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往绝路上逼,往死里整啊!”
面对郭腈的指责,我毫不退缩,直言不讳地回应道:“我可不是来捣乱的,我是带着他们回奈何桥投胎,没有想过要让他们送死。”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战甲的鬼吏突然插话进来,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调嘲讽道:“哈哈,真是痴人说梦!就凭你也敢口出狂言,还妄想带领大家取得胜利?”
听到这话,我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本来郭腈身为正指挥使,对我提出批评也就罢了,现在竟然又冒出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家伙在这里冷嘲热讽。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对着那名鬼吏大声呵斥道:“喂,我正在和郭大人讨论正事呢,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你到底算是哪根葱,哪里轮得到你来插嘴!”
那鬼吏一听这话,顿时瞪大双眼,满脸怒气地吼道:“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说罢,只见他右手猛地一挥,腰间所挂的佩刀瞬间被拔出,寒光闪烁,伴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仿佛下一秒就要朝着我扑过来,手起刀落,将我当场斩杀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郭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硬生生地拦在了我的身前。随后,他转过身面向那鬼吏,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赔着笑脸解释道:“福大人息怒啊,这位方大人乃是初来乍到之人,对咱们这儿的规矩尚不熟悉,还望您多多包涵。您一路奔波劳累,还是先行回营帐歇息吧,待小人稍后再与方大人仔细说明其中缘由。”
那鬼吏闻言,冷哼一声,一双三角眼中射出两道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犹如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最后,他才收起佩刀,转身拂袖而去。
待到那鬼吏走远之后,原本紧绷着脸的郭腈竟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就好像刚刚卸下了千斤重担似的。见此情形,我心中不禁感到十分诧异,于是开口问道:“郭大人,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鬼吏而已,怎敢在您面前这般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呢?”
郭腈听了我的话,连忙摆了摆手,压低声音说道:“哎呀呀,方大人呐,您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位福海大人。虽说论官职大小,他确实比不上你我二人。但人家可是天字营弟兄们的督军啊,而且直接隶属于赵文和将军管辖。不仅如此,这福海大人手中握有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其实际权力甚至比你我还要大上几分呢!所以啊,咱们日后见到他,可得小心谨慎一些,万万不可轻易得罪啊!”
我之前倒是听古月提起过天字营的事,感觉应该是挺厉害的一支部队,但没想到会这么蛮横,就问郭腈:“他们天字营负责那一块的防务?”
郭腈瞪圆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一般。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他们?哼,他们负个鬼责的防务啊!告诉你吧,这些家伙就是专门在战场上督战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每一个士兵,看谁敢胆怯退缩或者临阵逃脱,一旦发现,手起刀落,直接砍掉咱们弟兄们的脑袋!更可恶的是,你到底犯了啥罪过,全凭他们一句话说了算。谁不知道啊,这上了战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儿,就算没被敌人给杀喽,能从天字营那些人的魔爪下活着回来,也真算得上是走大运了。原本呢,咱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坚守西关三天而已,三天后自有山字营的兄弟来替换轮防,正庆幸敌军未到,再守两天就可以了。可你倒好,居然异想天开地说要守十五天!我的老天爷呀,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坑爹玩意儿!这下好了,咱们全都得被你给害死咯!”说到这儿,他气呼呼地又冲我抱怨起来。
听到这话,我只觉脖颈处猛地袭来一股凉意,仿佛有一只冰冷的大手正紧紧扼住我的咽喉。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字营的阴兵建制完好,原来他们根本就不上前线去跟敌人拼命,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对付自己人上面。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后怕,感觉自己的半条小命已然攥在了这帮家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