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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花渡几个月没有出现过军兵了,加上郭公子他们忙着修船,一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突然,对岸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郭公子他们方才警觉起来。只见一两百个军兵,立在在对岸,想过河来。

“怪不得,好端端的塔子,昨瓦些③倒了。才将个儿④,又把斫猫儿甩抹⑤砸烂了茶杯。”谭木匠说,“原来都是劫兆嚯。”

“搞快点!”郭公子嘣声跳下船来,提醒几个逃荒模样的人说,“几位客观,搞点跑吧!军兵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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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搭野白:与不相识的人闲聊。②急跳:活跃。③昨瓦些:昨晚上。④才将个儿:刚才。⑤斫猫儿甩抹:读mǎ,系系脱落。

B:普通

冬月的早晨,很冷。河坝里,更冷。

云三嫂才来一会儿,头顶上就结起了一层硬硬的白霜。她提着水壶来到谭木匠他们面前,放下茶杯,冲上开水,说:“这是郭夫人给你们泡的热茶,都来喝点吧。”

谭木匠和冯水生说:“道谢,道谢。”

云三嫂很想和谭木匠他们这些出过远门的人,多聊一会儿。听一听外面是什么情况,便主动打开话题说道:“还是你们好,跑得及时。”

“好?只怕说来你也不相信。”谭木匠说,“这半年,我们到处讨口要饭,受的罪,不比你们少呀。因为不光溪河两岸打打杀杀,其他地方也一样,兵荒马乱,甚至还有瘟疫。”

“瘟疫?”

“你不知道么?”冯水生一口接过去说道,“吓得死你。”

“在外边,如果生疮害病,就看自己的命了。要是命大,受点罪,死不了。要是命簿,就只有活生生折磨死。你看嘛,跑出去那么多人,才回来多少呢?不到一半。”谭木匠盯着云三嫂,“不瞒你说,我都算死一回的人了,差一点就回不了家。”

“你那么能干的人,出门都喊受不了。”云三嫂说,“要是我们这些拖儿带母的,肯定就要把什么惨像都搞出来。”

“是嘛,战乱,就是这样的。”谭木匠说,“没有经历过,你不知道,不可想象呀。”

“现在回过头来,把细一想。”冯水生说,“没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走为好。”

“家里虽然受罪,毕竟有个窝窝。”谭木匠说,“外边呢,哪里去住嘛?不仅日晒雨淋,还让棒客强人撵来撵去。连私生子都当不得,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听你们这么一说,”云三嫂说,“真比在夹缝中生存还艰难。”

“肯定吧,”冯水生说,“社会一乱,折腾死你。”

“唉呀,回来这么多天,往天都不觉得,今天心里面怎么了?烦躁得很。”大家聊了一阵,谭木匠突然在心口上揉了揉,说,“该不会是军兵些又要来哦。”

“你……你别吓……吓我嚯……”云三嫂留守村子几个月,简直怕极了,听谭木匠怀疑军兵要来,心里又骤然紧张起来。“还是先说一句不好的话在这里吧,下次万一要跑,麻烦你们喊我一声哟。”

云三嫂正在给谭木匠和冯水生说,如果下次万一要跑,喊她一声,却见郭夫人立在棚子那头,呐喊说:“云三嫂,时间不早了,你走吧。”

云三嫂想到婆婆有病在家,自己在这河坝里又闲着无事。几句客套话后,便和狗娃儿一起走了。可她没走几步,突听嘭的一声,她回头一看,是谭木匠把斧子甩掉,将茶杯砸烂了。

“妈哟的……”谭木匠秋着脸说,“鬼迷了嗦……”

“没事,”冯水生说,“捡来镶起不就对了呗。”

“镶起?”谭木匠说,“镶不起了。”

“镶不起了?”冯水生抬头一看,见是茶杯砸烂了,很不高兴地说,“你真是……”

谁都知道,斧子手柄虽然没有完全镶满,但在木匠手里,肯定是甩不掉的。冯水生是个船工,一大早遇到谭木匠手艺回潮,心里很不了然:

还经常夸口,结果呢?毛手毛脚,连外行都不如。

云三嫂立在不远处,她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停顿片刻,离开了渡口。

郭夫人涵养好,她见茶杯砸烂了,二话没说,重新拿了个土巴碗来将就用。然后回到棚子里面,独自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做起婴儿鞋子来。

郭公子推车返回渡口,把桥板和木桩搬下来后,上了船去。三个男子汉,一个剃节包儿,划竹子;一个编篾蓬,间插宽厚篾片;一个打楔头,勾填缝隙。

忽地,谭木匠抬起头来,莫名其妙东张西望。

冯水生问:“你看什么?”

“好像有人喊我。”

谭木匠东看看西看看,河坝里根本没人,他又躬下身子,继续编篾蓬。过了一会儿,他又神经过敏,四处张望。

冯水生说:“又怎么了?过场多。”

“真有人喊我。”

“喊你?我怎么没有听见?”冯水生问,“郭公子,你听见了吗?”

“好像是在呐喊。”郭公子伸起腰来听了一番,但同样没有发现什么。

“你听,你听。”谭木匠偏起脑袋,把手一指,问,“听到没有吧?”

冯水生唰声抬头,把前后左右都看了看,说:“哪个喊你哦?鬼都没有一个。”

“嗨,你不相信,真的。”谭木匠说,“就是有人呐喊。”

“不可能。”冯水生说,“多半是听错了。”

“听错了?”谭木匠用手指在耳朵里面轻轻挖了挖,心里道:声音这么清晰,怎么会听错呢?我耳朵又没问题。

不知道谭木匠是因为打烂杯子影响了心情,还是真的有人在远处呐喊。总之,冯水生怕他起疑心,便过意找些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

“谭木匠,这么多天了,为何没有见过你家外侄陈纸匠出过门呢?”

当然,冯水生之所以这样问谭木匠,是因为谭木匠一直单身(三十来岁才学做木匠手艺,而且还是自学成才),后来遇上战乱,搬到了相隔两里路远的姐姐家中。不过,说是姐姐家中,其实姐姐、姐夫都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走了。姐姐命下,只有一子,就是陈纸匠。陈纸匠妻子,也于三年前病故。陈纸匠常年在外,谭木匠搬到姐姐家中,实际上家里就只有他和他侄孙地瓜儿二人。

“你们没有一路回来么?”

“他岳父家的人都死完了,去烧点纸钱。”

“难怪一直没有见过他。”

“说到陈纸匠,我还特别想念他呢。”郭公子说,“以前,他帮了我很多忙。”

“郭公子说这些。你看吧,我们一家人,经常来借粮借钱。早拢早拿,迟拢迟拿。”谭木匠说,“简直就像理所当然一样。”

“没有那么严重,”冯水生说,“邻居嘛,相互帮助,都是正常的。”

“对。”郭公子说,“冯水生说的,的确是真心话呀。”

三人摆了一阵,郭公子又问起陈纸匠的家务事来:“陈纸匠还要多久才回来呢?”

“快了,大概就这几天吧。”

“他嫂子走那么久了,找对象没有?”

“找什么对象哦?难道你都不知道吗?一个靠卖手艺吃饭的人,倒好不好,拖个孩子,只够开生活,一直没有舒展过。不瞒郭公子说,到今天,跟我一样,还是单身一个。”

“你错了,现在是男的少,女的多,”冯水生说,“可能他想选一个漂亮的。”

“不,我们侄儿子,没有那么挑剔。”

“那就是姻缘没有到。”郭公子说,“陈纸匠不仅人聪明,心肠好,手艺还不错。不说找一个年轻女子吗,找一个二婚女子是没问题的。”

“不过还是要提醒他一下,”冯水生说,“可以找对象了,别把机会错过了。”

郭公子他们一边修船,一边闲谈。

“船老板儿!”

忽地,有三个逃荒模样的人,从村子方向走了过来。郭公子他们随即抬头,都把几个逃荒模样的人紧紧盯着。

“你们的船修好了么?”

冯水生回答说:“还没有。”

郭公子心里道:这人真是好眼力呢,那么远就看见我们在修船。

三人慢慢走了过来。其中矮的那个是跛子,声音虽然奶气,但面容却很苍老,刚才喊话的就是他。瘦的那个是瞎子,三十岁左右,下肢长,上身短,拄根棍棍,腾起一张马脸,走在后面。另外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年汉子,挑着轻飘飘的箩筐,走在中间。

“几位客官。”谭木匠招呼道,“你们是不是要过河去?”

“肯定要过河嘛,走都走拢这里了。”跛子用很不礼貌的语气说道,“还要等多久吧?”

“唉,可能,”冯水生把剩下的活路看了看,“还要个把时辰哦。”

“几位客观,”郭公子客气地说,“你们等得么?”

几个逃荒模样的“客官”,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装怪,反正没有回答郭公子的问话。他们走到离船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窸窸窣窣就把身上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要不这样吧,你先把他们送过河去。”郭公子对冯水生说,“不然,他们会等得很心焦。”

“对嘛。”冯水生拿起篙竿,说,“过来哇,几位客观。我们的船还暂行不能完工,先把你们送过去算了。”

听见冯水生呐喊,土里土气的中年汉子,把冯水生打量一番,问:“你撑得来么?”

“嗨,河坝里的人,还有撑不来的?我在这河上,都快十年了。”

“那再等一会儿吧。一来我们累了,需要歇歇;二来老老少少走得慢,尽都还在后头。等我们的人到齐了,一起过河去。”中年汉子说话,还算和气,“免得船老板儿来回跑几趟,把你麻烦。”

三个逃荒模样的客官,呆在不远处,既不讨茶喝,也不过来和大家闲聊。只有跛子显得很活跃,他脚不停手不住,东走西走。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飞花渡几个月没有出现过军兵了,加上郭公子他们忙着修船,一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突然,对岸响起了闹哄哄的声音,郭公子他们方才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一两百个军兵,立在对岸,想过河来。

“难怪,好端端的塔子,昨晚上倒了,刚才又把斫猫儿甩落砸烂了茶杯。”谭木匠说,“原来这些都是劫兆嚯。”

“搞快点!”郭公子嘣声跳下船来,提醒几个逃荒模样的人说,“几位客观,快点跑吧!军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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