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夏普,夏普已经提前溜了,不过不是离开了馨之花,依照计划,他现在已经来到了馨之花园区内的医院里。
褚愿、冉清和卿澄三人一边看着窦岳潭在前面跟图珃有说有笑,一边在后面一脸无奈地跟着,大概两小时后,他们吃完了早饭,并参观完了园区。
图珃算了算时间,将他们带到了禹绯的办公室,上课铃正好响起,图珃便对他们笑盈盈地说道:“好了各位,我的工作结束了,各位如果对咱们园区的工作感兴趣,也可以来应聘哦~那么,拜拜啦~”
说完,图珃对着一脸呆滞的窦岳潭笑了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窦师兄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直到图珃从视野里消失掉,他才恢复正常,并对褚愿和冉清淡定地说道:“好了,分头行动,我跟澄澄先去找夏普了,你俩也注意点,一有危险马上联系。”
然后他就拐着卿澄往医院的方向去了。
褚愿叹了口气:“他真的没事吗?”
冉清轻笑道:“谁知道呢?万一师兄真的喜欢上别人了呢?走吧,进门。”
咚咚!
“请进。”
推开门,迎面看见的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办公室,靠近门口的位置摆着一个老式沙发,看着像是三十年前的产品,上面还有缝缝补补的痕迹。
禹绯的办公室可以看到对面艺体楼的教室,褚愿和冉清敲门时,她正站在窗边面带笑意地看着正在练舞的孩子们。
“院,院长您好,打扰了。”
禹绯转过头,第一眼看去,上下打量了有些战战兢兢的褚愿和冉清,随后笑着点点头:“客气了,两位少年英才光临我这小小的福利院,实属荣幸。”
两人连忙摆手,见到褚愿红着脸的样子,禹绯的嘴角悄悄地上扬了一瞬,然后走到放在办公桌旁的饮水机边上,接了两杯热茶,随后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示意两人先坐下,然后她把自己的椅子搬了过来,看着表情带着点疑惑的褚愿,禹绯微笑道:“我不太喜欢坐这个沙发,但这屋里也没有多的凳子了。”
褚愿猛然脸红,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气质绝佳的美妇人让他感到了十分的不自在,不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不自在,更像是..害羞。
冉清倒是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褚愿,心里有点疑惑,今天这两兄弟是怎么了?真就是春天来了吗?
褚愿马上露出了小心思被发现的尴尬表情,连忙摆手,冉清摆出一副调侃的样子,褚愿见到后立刻板着脸给了他一拐子,结果转头一看见禹绯的笑容当即又红了脸。
禹绯并没有对两个年轻人的表现感到不适,她始终都在用十分柔和的笑容看着他们,在两人终于停止打闹后,她问道:“小夏说你们有问题要问我,是什么呢?”
就像是被家长问话一样,褚愿全然没有了面对其他长辈时的那种自然随性,他的心里莫名地有一股紧张感,听到禹绯的问题后立刻指着冉清,有点磕巴地说道:“禹,禹院长,我们来这里就是想问问,那个,那个,阿清手上有一张好像是来自馨之花的纸条,所以我们想问问您是否知道什么。”
说着,他又给了冉清一拐子,让他赶紧把纸条拿出来,冉清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干嘛呢?但还是乖乖地把纸条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禹绯。
禹绯有些疑惑地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然后,褚愿能清晰地看到这位气质绝佳的女人的双瞳震颤了一瞬,随后立即恢复了平静,她放下纸条,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思考。
见此情形,褚愿和冉清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过了几分钟,褚愿小心翼翼地叫道:“禹,禹院长?您还好吗?”
“啊,呵呵,不好意思,想到了一些很早之前的事情,唉,一转眼都过去二十年了,没有想到我还能再见到这张纸条。”禹绯睁开眼,对着这张纸条流露出了十分怀念的神情。
时间的洗礼不曾在这位美妇人的面容上留下痕迹,但当那道穿越了时间的视线凝聚到纸条上时,褚愿才感受到了属于她的岁月流逝。
“您见过它对吧?”冉清的表情有些急迫,他真的很在意。
禹绯没有吊胃口,点了点头,似是感怀地说道:“将最好的祝福送往未来,来自馨之花福利院。这是纸条上已经模糊的话。那是老师还在时每年都会举办的一个小活动,你们知道时间胶囊吧?大概就是类似于那种东西,孩子们将对未来的期许以祝福的方式写在纸条上,然后交由自己最好的朋友保管,老师走后,我也没再办这个小活动了,一心一意地扩大福利院,现在想来,那时真的很快乐。”
“可,可..可是..”冉清有些惴惴不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不敢问...
褚愿叹了口气,拍了拍冉清的肩膀,然后转头对禹绯问道:“那您是否知道这张纸条是谁写的呢?”
闻言,禹绯像是小憩一样闭上双眼,嘴角的微笑依然没有放下,柔和地说道:“看来,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能坦然表达自己疑惑的孩子了,比起我记忆中的你来说,这样真是太好了,小愿。”
“嗯?您,您刚刚说什么?”
冉清呆住了,他猛地看向褚愿,褚愿已经愣住了,禹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仿佛一道震荡在他和冉清脑子里的响雷。
禹绯没有回答,而是睁开眼,又看向冉清,轻笑了一声:“阿清,你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像从前那样,不喜言辞,但总想使点小坏,可是遇到问题了却又容易退却,这一点一直没变啊。”
“我认识你们,从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但遗憾的是,只有我认识你们,许久不见了,小愿,阿清,欢迎来到馨之花,也..欢迎回家,孩子们。”
这一刻,褚愿和冉清都感觉头脑发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像是幻觉一般,不断地扭曲着,窗外的阳光也不是那么刺眼了,反倒有些令人沉闷,直到禹绯的一声轻笑,才将他们的灵魂唤回现实。
他们都看向禹绯,而禹绯的笑容中多了一点怜惜:“觉得很惊讶、很不可思议对吗?该如何解释呢?我说不明白,但,这个世界曾经发生过根源性的变化,并非是超凡者觉醒天命那样的变化,而是更根本的。”
“根源性的变化?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个话,褚愿第一次感觉自己对这世界的认知如同一张白纸。
但禹绯却摇摇头,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抱歉,我也不清楚,但我很确信你们曾是这个园区里的孩子,只是也只剩下我记住了,过去的历史就像被人篡改了一样,人们都忘记了这所福利院最初的样子,也忘记了老师创建它的初衷。”
听了这话褚愿和冉清都愣住了,刚刚禹绯说什么?她的老师创建馨之花的初衷?褚愿有点不确定地问道:“院,院长,虽然我们都没有在这里生活的记忆,对于您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但是...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馨之花的创建者并不是您的老师周隅安先生吧?”
禹绯轻叹了一口气,又笑了笑:“是啊,连你们都不记得了啊,说不定我脑海中的记忆真的是假的呢?可是那些真实到能让我铭记一辈子的美好回忆和眼前这张纸条又算怎么一回事呢?小愿,阿清,我已经观察了你们二十年了,从二十年前我接手馨之花开始,我就在看着你们了,你们成长中的一切我都知道,毕竟在我的记忆里,你们两个可是老师和师娘最疼爱的孩子,也是老师最初建立这所福利院的初衷。”
然后她话锋一转,似乎有些怒气夹在其中:“可是啊,自从二十年前的那一晚后,一切都变了...”
“二十年前?那一晚?等等!您说的不会是馨之花爆炸案吧?”
一瞬间,冉清就想到了保险箱里的那份报纸,听到这话,禹绯错愕了一下,然后有些欣喜地站起身抓住冉清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你,你还记得吗?!”
看着近在咫尺的院长,看到她那副迫切的神态,不知为何,冉清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带着一些歉意说道:“不,我..抱歉,院长,我不记得,只是监察局的应天珉局长身故前曾将一个保险箱交到了夏普的手上,我们也是在昨天才解开它,里面放着一份旧报纸,上面记载着于二十年前在馨之花发生的爆炸案...”
禹绯整个人立刻就颓势了下来,她松开手,往沙发上一坐,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是吗?原来你还是不记得...”
看到她这副样子,褚愿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莫名地抽痛,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连忙说道:“院长,至少这能说明,您的记忆不是虚假的不是吗?况且,就算是假的,这份报纸也能证明是有人在刻意针对您,总是能找到个解决办法的...”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出发前褚阮明对他说的话,有些恍惚地下意识念了出来:“有些事...总是该有个了结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难不成..你真的知道些什么?老爸...”
“老爸?你是说褚阮明吗?这么看来,你对他不是很了解啊?”听到褚愿的碎碎念,禹绯便如此问道,而褚愿本来想否认,但仔细一想,他好像真的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见氛围有些低沉,冉清挠了挠头,有些好笑地说道:“明明是来解决我的问题的,怎么你还郁闷上了?”
闻言,褚愿一下子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冉清,禹绯笑了笑,说道:“事情总会得到解决的,现在的话..我无法给你们答案,但我想,有人或许可以...”
“谁?!”
褚愿和冉清同时问道,禹绯觉得他俩这嘴上不是很在意,心里却在意极了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不过也没多打趣,却说出了一个让褚愿和冉清都没去考虑的名字。
“裴立青,于我的记忆而言,不论是那段可能虚假的记忆,还是现在可以被证实的真正的记忆,裴立青在其中都没有扮演什么好人的角色,我想夏普应该没告诉你们一件事,毕竟他自己也不清楚,我们园区里的医院,跟园区本方是分开管理的。”
“嗯?!”
“嗯,这是协约,不能将这一点告知园区外的人,否则医院会立即撤离园区,你们曾经是馨之花的孩子,所以无所谓。至于原因嘛,虽然我们现在在钱这方面并不缺乏,但医院方面掌握着很多孩子的医护资源,毕竟我们这里本质上还是一所孤儿院,很多孩子被送来时都不是健康的身体。”
“那您,您知道夏普在调查的事情吗?”
褚愿皱着眉头问道,而禹绯点了点头:“我比他先开始查,自医院落建后,园区内时不时就会有员工失踪,当时我并没有怀疑到医院的头上,直到三年前,小夏来告诉我医院在暗中进行人口贩卖的勾当,我便开始密切关注医院的动向,最后确实抓住了以住院部的秦主任为首的组织。”
“那之后呢?就没了后续了吗?”冉清继续问道。
但禹绯却摇了摇头:“没有了,自那以后园区内就再也没有人失踪了,不过大概在半年前,有两个孩子为了找他们走丢的小狗跑到了医院去,有失联过半天,目前来看没有任何问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随后急切的敲门声响起,禹绯应和了一声,一个老师推门而入,对禹绯大声说道:“院长!不好了!球球的情况不对!”
禹绯的脸色骤变!甚至来不及跟褚愿和冉清说一声就立刻起身出了门!
褚愿和冉清对视一眼,打定主意,也跟了上去!
与其同时,医院处,窦岳潭和卿澄一路追着夏普的通讯器信号来到了医院的负二层,一般来说,这里还有另一个比较为人所熟知的名字——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