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搬走了,袁梁环顾大教室恋恋不舍,大教室宽敞明亮,住着舒服,在这里度过了最初的难忘日子。陈怡提前来了,帮着袁梁收拾东西,两个人相拥在这里度过最后的夜晚。袁梁说,难忘在这里和你欢笑,陈怡低着头脸色绯红。
曾经用过的家具让毛学明看着处理,其它的东西从拆迁办找来板车,袁梁和陈怡两趟就拉走了。新租的房子,和学校就隔着一条马路,不过百米,离得太近了。
甘小宁已经在宾馆住了几天,当天上午也搬进了房间,就一个大箱子,慌慌张张地出去买被褥去了。
上午十点,袁梁就搬好了,收拾好了。新的环境新的感觉,刚刚收拾好,袁梁就搂着陈怡,反正闲着也没事,陈怡叫着,指着隔壁。袁梁说出去了,陈怡翻身过来,急切地亲吻着。太阳光隔着窗帘照进来,伴随着陈怡的叫声,白光闪动。
两个人搂着正要休息一会,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进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这肯定是甘小宁进来了。陈怡急忙屏住呼吸,抱着袁梁。
隔壁房间,有人开门关门,听了一会,隐隐有响动,咦,这是什么声音,陈怡爬起来,贴到墙壁上听,很快憋着笑爬了回来,推着袁梁去听。袁梁看她笑的样子,也忍不住耳朵贴在了墙上,听了一会就蹑手蹑脚回来了,忍不住亲住了陈怡。陈怡指指隔壁,袁梁说,没事,咱这边靠西墙,他听不到这边的声音,再说这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陈怡的眼睛发亮:“那也不如大教室好,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袁梁说:“你看人家小伙子,才不去管别人,小姑娘的嗓子多亮,你管她呢。”陈怡看看隔壁,脸色已是绯红。
外面,有关门的声音,看来又出去了。袁梁搂着陈怡说:“小姑娘嗓门亮,你的声音不大但很好听,如百灵鸟的叫声。”陈怡笑了:“瞎说,你见过百灵鸟吗?”袁梁说:“你就是我的百灵鸟,我就愿意听你唱歌。”陈怡拧了袁梁一下。袁梁说:“你说,我怎么给丁总说。丁总交代过我,说甘小宁学校刚毕业,在家也不听父母的话,被父母安排去了一家国企工作,没有多久,他交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的家境不好那就不说了,但关键是女孩子没有工作。甘小宁的父母让他到上海来,就是想着让甘小宁和那女孩脱离,时间长了两个人就散了,谁能想到甘小宁前脚刚刚到上海,那女孩子就跟着过来了,两个人在这里正儿八经过起了二人世界,反而自己的父母看不到他了。你说我怎么给丁总说。”陈怡说:“那还不好说,人家是自由恋爱好不?现在的小孩子谁能干涉得了,干脆,你就装作不知道,不给丁总说不就完了。”袁梁说:“你说的很对,两个人各自关起房间,各忙各的,各干各的,相安无事最好。”陈怡笑着白了袁梁一眼:“我看房东的灶具、锅碗瓢勺都好好的,咱出去买菜吧,回来做饭吃,不出去吃了。”
两个人出去买菜,回来后陈怡做饭,袁梁做下手。陈怡的厨艺不错,两菜一汤有模有样有滋有味,袁梁一边吃着一边赞不绝口:“你这厨艺真好,不知道哪个男人能跟着你享受。”陈怡说:“你这不是享受着了吗,其他的男人我还没看到。”
两个人吃着饭,陈怡说:“你知道吗,瑞典的那个杰老师,作为售后工程师,真的来盛泽了,在盛泽住了一个月,在盛泽期间对陈淑慧还是攻势如潮。陈淑慧可拽了,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她才不会上当呢,一旦杰老师得手了,也就不好说了,男人还不都是那样。再说了,你看杰老师的样子细高白净的,我家男人粗壮精悍,还是我家男人好。哈哈。”袁梁说:“印染厂的女工真是豪气不减,这话也说。”陈怡说:“印染厂的女工一个班八个小时跑一二十公里,就是看着高速运转的机器,天天劳累,寻点乐子还不是正常。不过陈淑慧说得也没错,他家男人很能干,在厂里干得很好,都当班长了。他两口子见我买了房子,回家过年也在我住的小区买了一套房子,现在那个小区住了好几家我在印染厂的同事,都是出来打工挣了钱,在家里又买了房子。在这一点上,对他们也算公平,在外面挣的就是多,如果还是在印染厂拿着低工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上房子。大家都想着,在外面苦干几年,有了房子,把孩子供出来,孩子能上大学,差不多到退休的时候就回家了。”袁梁说:“我们的老工友多现实啊,令人感动。”陈怡问袁梁:“你还记得临州印染厂吗,就是我们曾经最大的竞争对手。”袁梁说:“有点印象,就是临州厂把你们厂逼到了绝路。”陈怡说:“是的,就是那个厂,临州厂和我们厂在差不多的时间破产了,他们更惨。我们厂许多人来到盛泽,我们来得早,很快就占据了重要的岗位,不只是一个厂,几个厂都是这样,我在的这个厂是最大的厂就更不用说了,吕越是副厂长,派出去进修的人,有许多也是武城来的。后来的临州厂的人,虽然技术、能力也不差,但来晚了,就被武城的人压了一头,他们也来了三四百人,真是爽气。我问过临州厂的一位车间主任,他们之所以短期内超过了武城印染厂的产量,就是那么一点技术诀窍,就是调低的转速,就是和你当年为我们调设备的思路是一样的。你说,神奇不神奇,当他们一旦没有了这个杀手锏,他们的优势就荡然无存,逐渐失去了部分市场。唉,那时的企业就是同质化,没有核心竞争力。现在盛泽厂的老板可是花了血本,搞技术搞研发搞新产品搞核心竞争力。”
袁梁说:“我们厂那时候也是没有核心竞争力,大家都在低层次竞争,想起来我主导开发的几个所谓的新产品,也是测绘别人的产品,只是一味以低价格低成本竞争。”
陈怡说:“最起码你是有意识的,你还知道开发新产品。盛泽厂也是一步步走出来的,现在背靠上海,面向国际市场,对接米兰、伦敦时尚之都,焉能发展不快。”
袁梁说:“想起来真是汗颜,原来就是凭着小技巧、小聪明,才有了点立足之地,现在看来的确是小儿科,层次太低了。”
陈怡说:“你也不要检讨了,也不要妄自菲薄,你回老家看看,老家的企业现在还不是这样,还是干着原来的老产品,还是吃老本,就在那个层次上竞争,能吃上饭的就是好的。”
袁梁说:“不聊这些了,休息一会咱出去,沿着苏州河走一走,让你体会一下上海老百姓的生活,那边有几大片老城区,全是矮房子小弄堂,烟火气非常浓。市区里面逛的差不多了,明天要不要到郊区去转一转?”
陈怡说:“郊区有什么转的,你的老家不就是个大农村吗,你这叫回归呀还是怀旧啊?你要想去我就陪你去。”袁梁说:“这叫接地气,算了,不去了,我就是想带你玩玩。”陈怡说:“上海凡是能玩的地方,咱都玩遍了,就在家吃吃饭,看看电视吧,和你聊聊天感觉最好。”袁梁说:“好,一会出去,去超市多买点吃的,冰箱在那里闲着也是闲着。”陈怡说:“不用买很多,现买现吃,放在那里时间长了又扔了。”袁梁说:“好的,我就喜欢你这样会过日子的女人。做做饭,看看电视,搂着你睡觉,就是最幸福的。”陈怡叫着:“我成了你免费的钟点工了,到休息日就过来给你做饭、洗衣服。”袁梁一把抓住一团:“你还陪着我睡觉呢,就是亲不够。”
不得不说,甘小宁和他的女朋友真是懂事,只要回来就进到自己的房间,客厅里有电视也不看,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关上自己的门,听着外面的人进屋了或者出去了他们才出来,从来都是不言不语,见了面也是你好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