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萧岚看到刘郡守对自己所言表示出认可与赞同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自信和底气,于是他紧接着又开口道:“那齐静安的二女儿齐兰兰啊,竟然胆大包天到冒名顶替萧侯嫡孙也就是在下我的赐婚!此等行径简直就是对齐家、萧家乃至整个皇室尊严的严重践踏和亵渎!更可恶的是,她还肆意诋毁未来的皇子妃,这般作为无疑是对皇家权威赤裸裸的藐视啊!按照律法,如此大罪理应处以极刑,不仅要将其斩首示众,还要牵连其九族亲眷一同问罪才是。然而,咱们当今圣上心怀天下苍生,有着无比的仁慈和宽厚之心,向来不喜好杀戮之事。所以呢,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不如只是酌情判定她受杖责二十大板之刑,并责令她写下卖身契归属于我们萧家。”
说完之后,萧岚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先是落在了一脸严肃的萧振威身上,接着又转向了正襟危坐的刘郡守。她仔细观察着这两人的表情,只见他们都沉默不语,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
于是,萧岚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说道:“自从小金氏掌管咱们侯府的后院以来,在未曾得到祖父许可的情况下,竟然屡屡擅自挪用侯府的财物,用以补贴那远在长洲的金家。要知道,一个区区妾室,哪里有资格做主家的银钱之事!所以,还望郡守大人能够给小女子下达一道手令,派遣人手前往长洲将那金家团团围住。待我这边把侯府丢失的财物清算清楚之后,也好前去金家索要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说到这里,萧岚顿了一顿,然后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岳江川。
她接着说道:“另外呢,也得劳烦岳都统您派出得力之人赶回京城一趟,请京兆尹先将小金氏的弟弟、弟媳等人统统收押起来。同时,还要封禁了我们萧家的祖宅。等到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回到京城之时,定然会对这些事情逐一追查到底。并且,烦请您让人传话给京城中的众人知晓,此次萧侯府所丢失的东西乃是被人盗窃所致,而其中那些珍贵的物品,无一不是我祖父祖母的心爱之物。相信大家都是聪明人,那些购买了赃物的人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些东西的来路不正。”
刘郡守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然后向身旁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心领神会地点头应下,转身离去着手办理相关事宜。与此同时,岳江川也轻点了两个人,并向他们下达了具体的指令和任务。
站在一旁静静观察着一切的萧岚,看到刘郡守和岳江川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心中暗自思忖了一番,接着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下大致的时间,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萧大义有没有被抓捕回来呢?”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
就在众人等待回应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只见李远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个人正是萧大义。然而,此时的萧大义与萧岚记忆中的模样大相径庭。上辈子,自从萧岚成年以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小叔叔。如今眼前的萧大义,面容憔悴,满脸都是颓废之色,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和疲惫。只要稍有阅历之人,一眼便能瞧出他这般模样乃是纵欲过度所致。
不过,此时此刻的萧岚还只是刚刚及笄的年纪,应该对于男女之事尚处于懵懂无知的阶段。因此,当她看到萧大义那副无精打采、疲倦不堪的样子时,也只能装作不懂,面露疑惑之色,天真地问道:“小叔叔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呀?为何一脸倦容呢?莫不是去干了什么重体力活不成?可据我这两日打听来的消息,您天天不是流连于青楼楚馆之间,便是与他人一起斗蛐蛐玩耍取乐。难不成这些活动也如此耗费精力,让人感到劳累吗?”
在场稍年长一些的人们,心中对于萧大义那满脸倦容的缘由皆心知肚明,但大家都碍于情面,谁也不愿轻易戳破此事。然而,萧侯氏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径直转向萧岚,毫不留情地开口说道:“萧姑娘啊,您或许还不清楚呢!这萧大义之所以一副无精打采、满脸倦意的模样,全都是因为昨夜他又去那烟花柳巷之地寻欢作乐啦!把浑身的力气全都耗费在了那些个青楼女子身上,这会儿自然就显得绵软无力咯!”
萧大义万万没有料到,平日里一向端庄贤淑的萧侯氏竟然会当着众人之面如此口不择言地揭露自己的丑事,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他瞪大双眼,怒目圆睁,抬起手指着萧侯氏,咬牙切齿地吼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贱妇,竟敢在此胡言乱语!看我等会儿回府后如何收拾你,非打得你皮开肉绽不可!”说着,便扬起拳头,作势要扑向萧侯氏。
哪晓得萧侯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冷笑着说道:“萧大义啊萧大义,恐怕你还蒙在鼓里呢!你那不知廉耻的娘亲竟然背着侯爷在外头偷人,如今这件丑事已然被侯爷给知晓啦!你娘也因此从堂堂的小妾被贬成了低贱的通房丫头。还有你大姐那个不知生父是谁的小野种,连同她那两个同样来路不明的野种女儿,都已被无情地从萧家族谱之中除名喽!从今往后呀,她们都得改姓你娘那奸夫的姓氏——齐。”
萧侯氏顿了顿,紧接着又继续往下讲道:“想当初,你和你娘合起伙来欺骗于我,口口声声说你乃是萧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子,借此到我家中行骗成婚。哼!好在天理昭彰,如今侯爷已然洞察一切,并且恩准我与你和离。至于你跟那娼妓所生下的萧成亮嘛……呵呵,哦不对,那孩子虽然生母的确是个娼妓,但却并非出自你的血脉哟!此事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就让他进我侯家充当奴仆,也好稍稍抵偿一下这些年来我对他的养育之恩呐!”
萧大义闻听此言,原本醉意朦胧的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猛地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满脸惊愕地脱口而出:“什么?你居然早已知晓亮亮不是你亲生的?等等,你刚刚说亮亮不是我的儿子?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迷蒙状态的萧大义终于如梦初醒!他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之色,然后迅速伸手用力地摇晃着侯氏的肩膀,口中急切地喊道:“你这婆娘,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站在一旁的萧岚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小叔啊,哦不对,如今恐怕还不能确定是否能继续这样称呼您呢。倘若您执意坚称萧成亮乃是您的亲生骨肉,那么依族规,您就必须与我祖父进行滴血验亲。若是检验结果表明您并非我祖父的亲生子嗣,嘿嘿,那可就有意思了,到时候或许就能将你们一家子从萧家的族谱当中彻底除名啦!”说罢,萧岚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脸色愈发难看的萧大义。
萧岚心里暗自思忖着,她可着实不希望萧大义继续深究萧成亮的身份问题。要知道,如果待会儿真的验证出萧大义与萧成亮存在血缘关系,那这个破绽可就大得离谱了!毕竟,萧丽安早已远嫁他乡,谁能保证哪天不会有人心血来潮地去验证萧丽安和萧振威之间是否存有血缘关联呢?一旦如此,今日所精心策划的这场戏码恐怕瞬间就会被揭穿。然而,倘若萧大义为了牢牢守住侯爷儿子所能享有的优厚待遇,而选择不去跟萧成亮验证彼此间的关系,那么侯氏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来“款待”这位萧成亮。如此一来,想必用不了多久,萧成亮便难以活命了。或许再过些时日,可以巧妙地给他罗织一个罪名,将其流放到偏远之地。
此时此刻,萧大义心中亦是充满了纠结与恐惧。他担心万一验证结果表明自己与萧振威并无血缘关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更何况,一旁的齐静安还不停地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而小金氏却因种种原因始终无法开口为萧成亮辩解半句。思来想去,萧大义终究还是拿不定主意,只觉得怒火中烧,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该死的贱人,竟然胆敢欺骗于我!”紧接着,他伸手指向萧成亮,怒喝道:“你这小杂种赶紧给我滚开!你那不知廉耻的娘亲本就是个娼妓,你又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岚终于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你也已然确认萧成亮乃是外头那个女人所生的野种,那么将其逐出咱们萧家的族谱也是理所应当之事。至于这小子往后该姓甚名谁嘛,那就全权交由他那位新主子——侯家娘子你来定夺好了。”
听闻此言,侯氏赶忙向萧岚深深福了一礼,面带感激之色地回应道:“多谢萧姑娘深明大义!按说我家中的奴仆理应跟随我家改姓侯才对,但像这种娼妓所出之子,实在不配拥有我侯家如此尊贵的姓氏啊。依我之见,不妨就让他姓甄可好?恰好当今朝廷之中并没有甄姓的名门望族呢。”
萧岚闻言,不禁抿嘴一笑,打趣儿般地说道:“哈哈,那莫不是还要赐予他一个名字叫‘建’不成?”
侯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萧岚话中的意思,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口中连连称赞道:“甄建,真贱……哎呀呀,果真是萧姑娘聪慧过人、风趣幽默啊!”
然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尽管刚刚得知自家女儿不幸惨死的噩耗,侯氏心中悲痛万分,但仅仅片刻之后,她便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一般,脸上竟然重新浮现出了些许喜悦之情。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暗自思忖着,倘若女儿仍然在世,恐怕会被这般混乱不堪的家庭环境所影响,日后究竟能被教导成何种模样实难预料;再者说来,如果女儿依然健在,那她与萧大义之间想要顺利和离必定困难重重,更何况还有那样一个行为不检点的婆婆。而如今孩子已经不在人世,对于自己而言反倒多了不少可供选择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