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管家在清晨中醒来,比往常要早一个小时。他拉开窗帘,欣赏了片刻的楼下栅栏与街景,然后脱下睡衣,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最后开窗通风,离开卧室。
早起一个小时,咖啡是必须的。他冲泡咖啡的速度很快,不会耽误他的工作。至于这位管家的工作,也是今天他早起的原因。在今天,伯恩管家除了要为这栋房子的主人准备早餐外,还要为他调试那辆老旧的汽车。
全家唯一的汽车:很老的款,作为十几年前汽车再度风靡一时的产物,同样是被迅速淘汰后的幸存者。
伯恩管家把准备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摆放整齐,与此同时,他提前准备的咖啡也到了足够一饮而尽的温度。他前往车库,两个月以来第一次面对这个老家伙。
在这之前,伯恩管家还以为它再也没有用武之处。说实话,他不喜欢这个源自旧世界的产物,即便它是在新世界制造出来的。可是制造它能有什么用呢?里面的空间不算很大,座椅尤其不舒服,许多人进去后只能把翅膀紧紧地蜷缩起来,脑袋顶到车顶,佝偻地局促在里面。时间一长,难免头晕目眩,浑身发麻。
只适合像我的老板那样没有翅膀的人,伯恩管家在心里下定结论,不过这样的人实在不多了。
他一边想一边给这个狭小的牢笼加满燃料,做完后忍着不耐烦钻进去,以确保它还能正常打火。他按下按钮,听见发动机急促地轰鸣了两声,随后声音变得平稳。看来还能动,伯恩管家心想,又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右脚找好油门和刹车,凭着记忆重新让这个老家伙动起来。
车子还算平稳地驶出车库,停在院子里。伯恩管家将车子熄火后走了下来,立马伸展了一下翅膀,他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它的折磨。
等了一会儿,一个穿戴整齐的年轻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正是伯恩管家的老板,这栋房子的主人,名叫杨丁。伯恩先生每次看见杨丁,都会羡慕他这位主人所拥有的两件东西。
一个是年龄,一个是财富。
在来这栋老房子当管家之前,他从未想过能有人在这样年轻的年纪便拥有了数不清的财富。当然,伯恩管家的老板同样因为这笔财富,让他在不恰当的年纪就拥有了不该有的烦恼和孤独。伯恩管家一旦将杨丁拥有的财富和烦恼合起来看,便会又觉得像自己这样一辈子只当个管家也没什么不好的。
“杨先生,车已经备好。刚试过了,还能开。”伯恩管家对杨丁说。
杨丁礼貌地向伯恩管家表达的谢意。这就是在伯恩管家眼中,除了年轻和有钱以外,房子主人的第三个标签:礼貌。
伯恩管家目送杨丁驱车驶出院子,回到厨房将餐具收拾好,算是真正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整个上午他都在打扫房间,一直从房子一楼打扫到三楼。在打扫主卧时,原本他都能做到不去看床头悬挂着的那幅照片,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在整理床脚时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
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伯恩管家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他是为杨丁叹的气。
杨丁的姑妈住在离杨丁居住的地方两个街区远的一栋公寓楼里,这栋公寓隶属于顶层城市西部城区里最大的一家养老公司,按理来说,这里设施完备、服务高级,是独居老人最适合不过的养老地点。但今天,杨丁是来接姑妈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