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斌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外屋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迫不及待地问道:“娘,今天做啥好吃的?”那声音清脆而响亮,仿佛能穿透这陈旧的房屋,给略显沉闷的空气带来一丝活力。
母亲正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给灶坑里添柴。她的双手沾满了灰尘,脸上却洋溢着专注与温柔。听到儿子的询问,母亲抬起头,微笑着回答道:“ 炖的白菜,贴的大饼子。”
大饼子,这在马斌他们家是再熟悉不过的主食了。那制作的过程虽然简单,却饱含着生活的艰辛与母亲的巧思。先把苞米精心地打成粒,再加入适量的面起子,然后缓缓地倒入清水,母亲用她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反复揉搓,将其和成一个柔软的面团。接着,把面团熟练地贴在烧热的锅壁上。熊熊的灶火舔舐着锅底,大火猛烈地燃烧着,大约十分钟左右,那香气扑鼻的大饼子就能熟透出锅。
虽说大饼子不是天天吃,但它出现的频率极高,占据了他们餐桌的大部分时光。偶尔,一家人也能换换口味,来上一顿大碴子粥,那也是别样的美味。
马斌一听到是炖白菜和大饼子,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说道:“太好了,娘做的大饼子最好吃。”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母亲手艺的赞美和对这简单食物的喜爱。在他心中,母亲做的饭菜永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上辈子自己到死也没吃上一口大饼子……
母亲听了儿子的夸赞,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神中满是宠溺。她轻轻拍了拍马斌的肩膀,说道:“就你嘴甜,快去洗洗手,然后叫你爹和老七起来吃饭。”母亲的声音温柔而慈爱,仿佛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马斌连忙走到水缸前,拿起葫芦瓢,小心翼翼地从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凉水,缓缓地倒进洗脸盆里。他双手迅速插入水中,搅动起一圈圈涟漪。随后,他将双手在脸上胡乱地揉搓了几下,又把头往前一伸,让水打湿头发,呼噜呼噜几下子就洗完了脸。清凉的水让他瞬间精神了许多,也为新的一天注入了活力。
洗完脸后,马斌转身走进里屋。一踏入里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占据了大半房间的大炕上。炕头的位置,老爷子正香甜地打着呼噜,那呼噜声此起彼伏,如同低沉的雷声。他的身体随着呼噜声微微颤动,仿佛在睡梦中还在辛勤劳作。炕的中间,那一块空着的地方,是老娘平日里睡觉的位置。那空处虽然没有被褥的覆盖,却仿佛承载着母亲的温柔与关怀。而在炕稍的角落里,自己的弟弟马武正蒙着头,呼呼大睡。被子被他卷成一团,只露出一双脚丫子在外面。
马斌的兄弟姐妹数量众多,一共七个。这在那个年代是很常见的特色,每家都拼命地生孩子。主要是一到黑天也没啥事可做,除了咕哝孩子还能干啥?
村子里生得少的家庭,能有三四个孩子。多的话就得有六七个甚至七八个。不像自己去世的时候,自己去世那时候,就算给钱让人多生孩子,人家都不愿意生……
主要还是与经济有关,这个年代生下了孩子,只要不夭折,怎么糊弄都能长大……
大哥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年龄与马斌相差了十几岁,孩子都八九岁了。二哥当了几年兵然后退伍了,回老家结婚也有八九年之久,他们都各自开启了新的生活篇章。老三是马斌的大姐,她的婚姻就在村子里,不过是在后趟杆。每当逢年过节,大姐总会带着姐夫和孩子回娘家,那时候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老四是马斌的三哥,他也选择了当兵,踏上了保家卫国的征程,不过三哥的当兵之路是挺坎坷的。老五是马斌的二姐,她也已经结婚,嫁到了别的村子。虽然距离远了,但亲情的纽带始终紧紧相连。
老六就是马斌自己,在东北这个地方,有一个特别的现象。尽管他在家里排行老六,但在外面,人们都称呼他为老四,只因为他在男孩里排行第四。如今,家里就剩下马斌和他的弟弟马武陪伴在父母身边。
马斌清楚地记得,好像是 79 年还是 80 年,自己的弟弟马武就会和三哥一起去沪市闯荡。他还记得三哥为马武在机场安排了一个除草的工作。本以为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可谁能想到,弟弟马武干了大半年就跑回来了。在那个繁华的大都市,他没能站稳脚跟,无奈之下只好回到老家。回来后不久,马武就结婚生子。然而,他的老婆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常常因为一些琐事与家人发生争执。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们倒是生了个乖巧懂事的好闺女。马斌记得,大侄女儿长大后去沪市打了几年工,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聪明,最终嫁给了沪市……
马斌静静地望着仍在熟睡中的父亲和弟弟,他的脚步放得极轻,缓缓地走到炕边。他先是小心翼翼地轻轻推了推父亲,用轻柔的声音说道:“爹,起来吃饭啦。”
父亲嘴里嘟囔着几句含混不清、让人难以分辨的话语,随后翻了个身,再次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马斌看着父亲的反应,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接着便走向弟弟所在的位置。他毫不留情地猛地一把掀开弟弟蒙着头的被子,提高音量大声喊道:“老七,别睡了,起来吃饭!”
弟弟马武极其不情愿地缓缓坐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那依旧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满是抱怨地说道:“哥,我还没睡够呢。”
马斌一脸严肃地说道:“快起来,吃完饭还有活要干呢。”
这时,只见马武穿着线裤慢悠悠地起身,开始认真地叠起被子。就在这个时候,老娘也走进了房间,她使足了力气把父亲使劲摇醒,父亲嘴里骂骂咧咧的,极不情愿地醒了过来。
有时候,马斌内心都深感奇怪,父亲这般模样,到底是如何娶到温柔贤惠的老娘的?
父亲平日里总是抽烟、喝酒,还喜欢打牌耍钱,可谓是一身的坏毛病。马斌清楚地记得,偶尔会有老爹的战友前来串门,他们都说父亲以前并非如此,也不知来到农村之后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沾染了这么多的不良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