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追问道:“昭阳,你可知道长公主的这对玉佩是从何而来?”
昭阳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去问母亲。”
苍术用手帕将玉佩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重新收好,然后紧紧拉着昭阳的手,无比认真地说:“昭阳,姐姐有一事相求。”
昭阳看着苍术那副严肃的样子,心中有些犹豫,轻声问道:“什么事?”
苍术对昭阳说:“昭阳,你听我说,这对玉佩并非普通的羊脂玉,而是包裹了‘同心情殇’这种蛊虫的琥珀。这两滴泪状琥珀中,各自藏着一雄一雌两只蛊虫,它们相生相克,所以放在一起时并不会产生毒性。然而,一旦这两枚琥珀被分开,蛊虫就会立刻释放出毒素。如果琥珀的持有者长期佩戴和把玩,就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毒。”
‘同心情殇’之毒,犹如恶魔的诅咒,每当中毒者伤心难过时,便如恶狼一般,疯狂放大中毒者的悲伤情绪。若中毒者过度伤心,轻则心悸,重则心绞痛,甚至会让心脏直接麻痹,致人死亡。
长公主将这对琥珀误认作玉佩,用作诗会彩头,足见她对这毒物的真实情况一无所知。我所担忧的是,这对琥珀乃是居心叵测之人赠予长公主的,其真正的目标,可能是青阳长公主。
昭阳听完苍术所言,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苍术见此情形,继续说道:“当然,此琥珀甚是特别,其形貌酷似上等羊脂玉,几经辗转落入长公主之手也未可知。如此,这阴谋或许并非针对你的父母。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我们暂不告知长公主和祝驸马,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你意下如何?”
昭阳恍恍惚惚回过神来,她紧紧拉住苍术的手,焦急地问道:“姐姐,你是怎么知道‘同心情殇’的呢?你知道解毒的方法吗?你说你自己中毒了,那时晏哥哥呢,他是否也中毒了?”
苍术幽幽地叹了口气,对着昭阳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个蛊毒的过程可谓是说来话长,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我再详细地讲给你听。解毒的方法我只是听说过,不过还需跟霍将军商议后才能决定是否一试。至于他有没有中毒,我现在也不清楚,但我约了他巳时见面,等见到他自然就清楚了。”
昭阳连连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又问道:“只要你们不伤心,就不会有危险,对吗?”
苍术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悲伤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昭阳见此情形,心中一惊,急忙扶住她,焦急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她适才并未对昭阳言明,若中蛊毒的二人乃是鹣鲽情深的爱侣,那么一方神伤时,另一方亦会生出同样的感应。
苍术轻轻摇头,神色落寞地说道:“无妨,兴许是忽而念起了他。”
昭阳赶忙致歉道:“抱歉姐姐,是我不该提及时晏哥哥的。我如今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苍术对昭阳言道:“你去探探长公主的口风吧,打听一下这对琥珀的来历。”
昭阳略加思忖,对苍术说道:“那我便对母亲说,我相中了你和时晏哥哥的这对羊脂玉,询问她自何处得来,能否为我也铸就一对。”
苍术闻之颔首相允,她对昭阳嘱咐道:“今日我先回府了,尚需筹备一番,方可去拜见霍将军。至于‘同心情殇’之事,在查清楚其来历之前,切不可向他人吐露。”
昭阳郡主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待我探得这对琥珀的来龙去脉,便去公主府寻你,姐姐切莫忧心。”
犹豫片刻后,昭阳再次紧紧地拉住苍术的手,焦急地说道:“姐姐,要不你还是亲自去一趟亦桓哥哥的府邸吧!父亲这次专门为他请来的医师可不是一般人啊,实际上这位医师乃是药王谷里隐匿世间的高僧无尘大师!听说当年药王还在世的时候,就跟无尘大师是至交好友呢,因此在药王临终之前,便把自己一辈子所学的医学知识和病理理论全部传授给了他老人家。说不定这位大师有办法能够替你和时晏哥哥驱除体内的毒蛊呢!而且亦桓哥哥肯定也会帮助我们保守这个秘密的。”
直到此刻,苍术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之前在元一楼里假扮成那个没有任何背景关系根本不可能见到面的绝世高人,居然一直都待在萧亦桓的府邸里面替他治疗伤势。而如此隐世之人,却是那位在朝堂之上只有空名却毫无实际权力、并且还将整个元家产业统统交由萧亦桓打理的祝驸马轻轻松松就能邀请过来的人物。
想到这里,苍术不禁开始怀疑起祝驸马的真实身份来,难道说他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状元郎那么简单吗?他会是“裴爷”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苍术认为当前的局势非常复杂微妙,绝对不能让萧亦桓和祝驸马察觉到任何异常情况。
她紧紧地握住昭阳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这毒只要我们保持心情愉悦,不让自己陷入悲伤之中,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尝试自己来处理这个情况。如果真的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困难,再去请教大师也不迟。你觉得这样如何呢?”
昭阳闻言略一思忖,最终点点头。
在返回公主府的路上,苍术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仿佛汹涌的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她心里很清楚,这种疼痛并不是因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而是来自于另一个人——霍时晏。
凭借着对毒药的了解和敏锐的直觉,苍术立刻判断出霍时晏也中了同样的毒。苍术的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之情,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质问:“霍时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她暗自祈祷着,希望霍时晏还愿意见自己,如此她能够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帮助他们脱离险境。
……
霍府门前,怀左望着九儿,神情犹如被打翻的五味瓶般复杂。听完九儿的口信,怀左轻点下头,说道:“好,我会转达将军,不过将军是否会赴约,我可不敢保证。”
听到怀左如此回答,九儿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焦急之色,她稍作犹豫后说道:“怀左小哥,请您一定要转达将军,务必要赴约啊!公主中毒了,若不是情况万分危急,公主她是不会再来见将军的。”
怀左闻言,面露惊色,追问道:“中毒了?她自己能解毒吗?”
九儿满面愁容,回答道:“今早才发现公主中毒的,我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公主就先派我来传信了,这事,可能与那对从青阳长公主处得来的玉佩有关。”
听到玉佩二字,怀左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就在将军晕倒的那一刻,那枚玉佩竟从他胸前的衣襟中滑落出来。难道将军突然吐血晕倒,并非大悲后的反应,而是中了毒?
此时的怀左心中暗自思忖,他并未将霍时晏吐血晕倒且尚未醒来的事告诉九儿,只是皱着眉头,语气平静地说道:“好,我会将你所说全部转达给将军的,九儿姑娘请回吧。”
九儿离开后,怀左没有返回霍时晏的房间,而是去了霍北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