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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做局

苍术与萧亦桓二人在昭阳充满关切的目光注视之下,由侍从们搀扶着登上了马车。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向着远方驶去。

府门外的众公子小姐们,在几位皇子都离去后,才纷纷陆续登上马车。车辆缓缓离去,青阳长公主府门前恢复了宁静,只留下了淡淡的欢声笑语在空气中回荡。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着,车轮滚滚,扬起一阵尘土。一路上始终保持缄默的萧亦桓,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原本挂在脸上的淡淡笑容也消失无踪。他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冷漠气息,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冻结一般。

萧亦桓凝视着苍术,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终于打破沉默,语气低沉地问道:"公主殿下,难道您不觉得有必要向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人无法忽视。

苍术心中明白,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临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然后平静地回答道:"或许六皇子想要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少。既然如此,不妨您逐件询问,我也会逐一解答,这样可以避免出现达亚尔答非所问的情况。"

萧亦桓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然而,那笑容并未抵达他的眼底深处,反而透露出丝丝寒意。他似笑非笑地说:"看来到目前为止,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我啊。"

面对萧亦桓的质问,苍术表现得异常冷静。她毫不退缩地回应道:"有些事情并不是达亚尔故意隐瞒,而是我认为这些细节与我们之间的合作并无太大关联,所以没有必要一一向您汇报。比如唱歌和驯马之事,不正是如此吗?"

苍术的话语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一时间竟令萧亦桓无言以对。他暗自思忖着苍术所言是否属实,同时也对这个女子越发感到好奇。在这场权力游戏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和盘算,而苍术究竟隐藏了多少真相呢?

萧亦桓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唱歌、驯马这些事情倒也罢了,但若是给霍将军唱歌,帮霍将军驯马,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说吧,你和霍时晏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刚说完,甚至还不等苍术开口回应,萧亦桓便紧接着补充道:“少在我面前装傻充愣,难道你觉得我真的看不出来吗?当日在接风宴上,他可是曾经特意出面替你解过围呢!而且今天这首诗,显然也并不是出自你的授意,而是由他本人亲自创作而成的。所有的这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真相告诉我比较好。毕竟这次可是牵涉到了大昭的‘战神’,一旦扯上这样的人物,那么原本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恐怕都会变得非同小可!”

听到这里,苍术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终于下了某种决心似的。然后,她用一种轻柔但却坚定无比的声音说道:“自从他奋不顾身地救我,并与我一同坠入悬崖之后,我对他就产生了感情。其实我不想再继续和亲,正是因为霍将军。因除了他之外,我根本不想嫁给任何其他男人。”

萧亦桓原本以为苍术会找一些别的借口来搪塞过去,却万万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如此直白地说出真实原因。一时间,萧亦桓也不禁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但听到她说不想嫁给除了霍时晏以外的男人,他竟然微微有了一丝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怒意。

他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然后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急着在父皇为你指定婚姻之前摆脱困境,是因为一旦举办订婚典礼,你真实的面容将会被公开,到那时,你将再也没有机会与霍时晏在一起了。可是你是否知道,今天距离除夕仅仅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你真的有信心能够查清我母亲被害的真相吗?”

苍术毫不退缩地凝视着他,坚定地回答道:“没错,我必须在陛下指定婚约之前解决所有问题。既然我敢于这样想,那就一定是已经有了周密的计划。”

听到苍术这般说法,萧亦桓的脸色变得凝重而严肃,他紧紧皱起眉头,郑重其事地问道:“那么,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呢?”

苍术神情肃穆,同样以认真的态度回应道:“上次在狩猎场的时候,当我为太子检查身体时,意外地发现他竟然身中一种慢性毒药,这也是导致他身体虚弱不堪的原因所在。因此我猜想太子妃迟迟不孕若不是太子身体的原因,那便是她也有可能被人下毒了。你说淑妃乃是被慢性毒药所害,我猜测施毒之人或就在宫中。因此,我准备先与太子妃接触,来确定她不能怀孕的原因所在,再以此为突破口来调查她与太子身边的可疑之人。”

萧亦桓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太子竟然中毒了!”

苍术肯定地点点头,表示所言非虚,并补充道:“虽然目前并不清楚太子的具体病情,但由于无法确定毒素种类,只能先从接触太子妃入手展开调查。”

萧亦桓皱起眉头,语气沉重地说:“太子和太子妃成亲没多久便身染恶疾,至今已有整整十年光阴。倘若他果真已中毒长达十年之久,恐怕......怕是回天乏术了吧?”

得知太子竟已病了这么长时间,苍术内心暗自惊诧不已,同时对于太子所中的毒性似乎也有了一些眉目。不过她表情严肃而认真,郑重其事地回应道:“世间众人体质各异,即便是同一种毒药作用于不同之人身上,其产生的效果也大相径庭。因此,在未亲自给太子殿下诊脉确定前,切不可轻易下结论。”

萧亦桓深思熟虑后,对苍术言道:“你若直接与太子妃接触,恐怕不妥。若真的判断出他夫妻二人中毒之事,他们可会相信?就算相信了,你又该如何解释自己通晓医术之事?他二人能稳居东宫,皆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的人,到时候反倒麻烦。再者,你会看病解毒之事一旦败露,不仅会打草惊蛇,下毒之人恐怕也会对你不利,故而你还是扮作苍术为妙。”

苍术觉得萧亦桓所言极是,但对他让自己扮作苍术的提议,仍心存疑惑。

萧亦桓见她面色凝重,似有不解,便解释道:“将你打造成神秘的江湖神医,借口受元一楼所邀,为江湖大人物看诊。届时,我佯装听闻此消息,邀请太子一同前往元一楼看病,如此一来,便可水到渠成。神秘的江湖神医可以隔帘问诊,你再乔装打扮一番,自然无人能识破你的身份。”

苍术听完这番解释,不禁慨叹他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萧亦桓紧接着说道:“近日,你就装作想去元一楼游玩的样子,我会日日陪你前去。这样一来,听闻有神医前来的消息,也就顺理成章了。”

苍术觉得此计甚妙,但仍忍不住问道:“六皇子,我已对你和盘托出我的情况和计划,那你是否能告诉我,你和元一楼到底是什么关系?”

萧亦桓面沉似水,毫无表情地瞥了苍术一眼,语气生硬地说道:“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苍术深知,六皇子欲知晓淑妃之死的真相,并非什么秘而不宣之事,但自己渴望脱身而去的念头,却是不能向外人道的。如此一来,在合作中,自己便处于下风。若想借助他的力量,就不得不受他掣肘,故而听萧亦桓这般言说,她便也不再追问了。

二人交谈之际,马车已然不知不觉抵达公主府门前,无涯在马车外恭声说道:“殿下,公主府到了。”

萧亦桓闻得此言,对苍术说道:“明日将你易容所需物品悉数备好,送至医馆,我会遣人去取,并提前送达元一楼中。翌日,我再来接你去元一楼好好转转。”

苍术颔首示意,表示知晓,随后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就在此时,萧亦桓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若在父皇指婚前你能查出真相,我定然不会食言,助你离去。但你若一无所获,那么你和霍时晏之事,我也爱莫能助了。”

一直待到目送苍术进入公主府,无涯才压低声音向车帘内问道:“殿下,您真的打算放任达亚尔公主与霍将军走到一起吗?霍将军作为对抗凉国的一员大将,若与凉国公主结缘,这与您而言无异于自折羽翼,将来必留无穷后患啊。”

萧亦桓向后靠坐,紧闭双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回答道:“自然不会。此女心机深沉,又聪慧过人,我要将她留在身边,为我所用,即便娶她为妻也未尝不可。”

无涯深知这才是主子的一贯作风,于是回应道:“如此,属下便放心了,祝驸马想必也会安心不少。”

萧亦桓不置可否,依旧双目紧闭,轻声说道:“回府吧,本王有些乏了。”

冬日的黄昏,天色渐渐暗下来。寒冷的风呼啸着,吹过空旷的道路。马车缓缓前行,马蹄声响彻在寂静的空气中。马车的车轮滚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与寒风抗争。

无涯坐在高高的座位上,紧紧握着缰绳,他的身影在黄昏的余晖中显得孤独而坚定。马车的车厢被遮盖得严严实实,仿佛隐藏着什么秘密。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它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尘埃尾巴。冬日的黄昏更加深沉,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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