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萝虽心中忐忑,但仍低头应声,“是,小主,奴婢明白。”
随即又继续低声汇报着“小主,奴婢还打听到,其常在也对赏赐有些不满,她还派人打探了其他宫里的情况。”
柔则轻笑,抚过发簪说道:“其其格那性子一贯高傲,怎么可能服气?但她若以为光靠身份就能立足,那未免太天真了。”
绿萝试探着问:“那小主可要采取行动?”
柔则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自信:“不必急。本宫从不做那出头的鸟。让其其格去闹,她一闹,不用皇后,年妃便第一个不容她。”
绿萝点头,悄悄退下,而柔则抬眸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
此时,绿绮从外快步而入,行礼后轻声道:“小主,碎玉轩的梦菡传话来,说淳常在明日欲来拜访您。”
柔则闻言挑了挑眉,放下书卷,冷笑道,“方淳意?这个小人物,倒是有几分胆量,竟敢主动靠近我。”
“小主,您明日要见她吗?”绿绮试探着问。
柔则思索片刻,唇角微扬,“见。她既然有胆量来,我又何必避开?不过,绿绮,你明日准备一盏‘迎客茶’,我倒要看看,她方淳意,到底有多大的心机。”
此时,翊坤宫内,年世兰斜倚在软榻上,一边听着刚刚回来的颂芝和颂玉汇报消息,一边用玉轮按摩着脸。
“这些新人倒是热闹。”年世兰轻笑,眼中却没有丝毫暖意,“皇后娘娘赏赐的东西,个个都使劲儿猜背后的意思,别说她们有几人能猜到,就算全能猜到了,又能怎样,她们谁能逃过。”
颂芝侍立一旁,低声汇报:“娘娘,柔贵人收到赏赐后并未表现异常,但似乎对凤纹发簪有些介怀,似是在暗中琢磨什么。她已命人取了一套湖丝绸衣,恐是想借此讨好皇上。”
年世兰冷笑一声,将茶盏放下,“柔贵人自以为聪明,却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凤纹发簪?这是提醒她不要妄想翱翔高天。她若识趣,自会安分。若不识趣……哼,若是真惹得皇后娘娘出手,那一点可不比本宫手软。”
她眸中却带着寒意:“她果然按捺不住。一个初入宫的新妃,殿选时得了眼青睐便妄想挑战规矩。哼,她既不懂事,就让她在这深宫里先摔个跟头。”
颂芝低头恭敬应和:“娘娘英明,柔贵人只会自取其辱。”
年世兰懒懒地摆手,语气中多了几分轻嘲:“蠢笨之人,迟早成为笑柄。本宫并不急着出手,倒是想看看,她柔则能玩出什么花样。”
颂芝低声道:“娘娘,奴婢听说还有几人也都有些不安分,更有昨日深夜里私下在御花园里约见的。”
年世兰轻轻一笑,目光幽深:“她们不安分最好。越是这样,皇后娘娘本宫就越不会放过她们。”
她顿了顿,语气中多了一丝冷意:“不过,这后宫中人人都盯着皇后娘娘的意思行事,却少有人敢明着违逆。本宫就等着看,她们谁先沉不住气。”
“娘娘,碎玉轩的淳常在收到赏赐后,显得尤为恭敬,甚至有意夸赞皇后娘娘的体贴。”颂玉补充道,“她虽未明言,但眉宇间对皇后娘娘的用心颇有疑虑,言辞之间似有不满。”
年世兰冷笑:“方淳意?入宫之初表现得谦卑谨慎,如今倒有些浮躁了。看来赏赐未能让她安心,反倒让她生了疑心。很好,让她疑去吧。”
颂玉在旁轻声问:“娘娘,这淳常在是否需要约束一二?”
年世兰语气清淡,轻抿一口茶后说道,“越是疑虑,越是坐不安稳,她会自己露出破绽。”
她目光微微一冷,“不过是一个小家族出身的女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也妄想在后宫中占据一席之地?告诉底下的人,继续盯着她,她跟甄嬛同在碎玉轩,必定不是省事儿的。而且,像她这样的小人物,越是看似安分,越是可能藏着利爪。”
“是,娘娘。”颂芝低头应道。
颂玉在旁低声插话:“娘娘,最近几位新人中有联手之象,而碎玉轩的这位淳常在似乎也有所动作。”
年世兰眉梢微扬,嗤笑一声:“这深宫里,人人都妄想联手,可惜她们只是一群草蛇灰线。她们动得越多,越能暴露自己的愚蠢。告诉盯着她们的人,不必插手,让她们斗个痛快。”
她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本宫倒要看看,这些新进嫔妃中,谁能真正熬过这场局。若她们有人自乱阵脚,正好替本宫先出手扫清障碍。后宫如棋局,每一枚棋子都有其用处。她们谁想赢,谁便会先输。”
坤宁宫内,皇后钮祜禄·毓荣茵正坐在灯下,手中翻看着一本记载宫中礼仪规制的古籍,宫女在旁细心地为她续茶。
千鸢轻步走入,微微福身,声音压低:“娘娘,今日各宫的赏赐皆已送达,奴婢已命人仔细观察各宫的反应。果然如娘娘所料,不少人已经按捺不住。”
毓荣茵合上书,抬眸道:“哦?说来听听。”
千鸢上前一步,低声道:“柔贵人收下赏赐时嘴角带笑,但赏赐送到后,她将那凤纹发簪搁在案上许久,之后又与心腹婢女在密谈。”
毓荣茵冷笑一声:“凤纹发簪不过是点拨她,让她知道自己不过陪衬。她若明白分寸,安分守己,自然不会生出异心。可若执意走错一步,本宫也不介意替她纠正。”
千鸢继续说道:“其常在对赏赐表面谢恩,但她那对碧玉耳环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她还让侍女去探听其他嫔妃的赏赐情况,意图不明。”
毓荣茵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翡翠珠串,语气淡然:“其其格出身蒙古王府,野性难驯,自以为身份高贵,眼高于顶。但高贵的身份并不等于高贵的地位,本宫会让她明白这一点。”
千鸢略作停顿,又道:“至于仪答应,她行事一如既往地谨慎,将赏赐的白玉瓶放入内殿,却特意吩咐侍女将其他摆件换下,以免引人非议。”
听到这里,毓荣茵眼中露出一抹赞许:“索绰罗·仪欣虽出身寒微,但心思缜密,能看透本宫的用意。如此聪明的人,倒是个可用之才。”
这时,徐长宁匆匆进来,行礼后说道:“娘娘,有件事需要禀报。菀贵人一如既往地表现得平静无波,但……奴才觉得她似有更深的打算。”
毓荣茵微微挑眉:“哦?她说了什么?”
“她在赏赐送到后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喜悦,反倒对身边人说,既然入了后宫,就该为娘娘分忧。”徐长宁停顿片刻,小心补充道,“似乎意有所指。”
毓荣茵沉思片刻,嘴角缓缓勾起:“眉庄一直是聪明人,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况且,她的胞弟沈子义还在本宫哥哥的麾下。”
“娘娘的意思是……”千鸢试探着问。
毓荣茵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锋利,“聪明人虽有算计,但只要她们站在对的地方,本宫并不介意她们为本宫分担麻烦。若她们不安分,再处理也不迟。本宫也相信她们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和家族才是最好的。”
千鸢又低声道:“娘娘,这样下去,是否会引发更大的波澜?”
毓荣茵眼神一冷,语气沉稳,“波澜越大,才越能显出谁有资格存活。深宫之中,从来不需要太平。本宫要的,是一盘能用的棋子,而不是一堆妄想成凤的蠢物。”
她声音低沉却透着威严,“让她们争,让她们斗,最后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立在本宫面前。至于其他的……自然自有深宫的规矩来收拾。”
千鸢躬身,“是,娘娘,奴婢明白了。”
暮雪从殿外悄然步入,手中捧着一封密信。
“娘娘,翊坤宫那边传来消息,年妃娘娘依然命人盯紧了这批新进嫔妃,似是有所防备。”暮雪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谨慎。
毓荣茵抬眼,轻轻勾起唇角,“兰姐姐一向敏锐,总是为本宫操着心,千鸢,将朝瑰刚刚送回来的那套玉容霜给姐姐送过去,替本宫转告兰姐姐,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本宫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能累着她自己,万事都还有本宫。这些个新人里是有几个自作聪明的,但这些人能掀起什么浪?不过都是些刚入宫的小鱼罢了,真正的风浪,不在这些人身上。”
“娘娘,这批新进嫔妃中,有几个已经和柔贵人有所往来。”暮雪说道。
毓荣茵轻笑一声,目光透着冷然,“柔则吗?怕是不止,有的人想借她人为自己增势,那就让她们试试。暮雪,传话下去,让咱们的人依然盯紧了,有任何异常,立即禀报。”
“是,娘娘。”暮雪应声退下。
毓荣茵目光微沉,手中折扇轻轻敲打桌面,轻声自语,“后宫如棋,甄嬛?宜修?柔则?或者是……呵,咱们这盘棋,才刚开始。”
千鸢此时低声提醒:“娘娘,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
毓荣茵缓缓起身,在千鸢的服侍下走向寝殿,脚步虽轻,但每一步都透着无声的威严。
清晨的阳光洒在延禧宫,夏冬春与安陵容正在殿中用早膳,气氛轻松。
“姐姐,听说其常在对赏赐很不满,还派人打探别人的赏赐情况。”安陵容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忧虑。
夏冬春语气温和,却藏着几分冷意:“她一向自视甚高,如今不过是试探她能忍到几时罢了。”
安陵容轻叹:“但她若惹怒了皇后娘娘,后果怕是不好。”
夏冬春轻声说道:“安妹妹,我们在这深宫中,不必插手旁人的事。只需谨记自己的位置,安分守己便好。”
安陵容默然,低头不语。
“二位妹妹,你们觉得昨日皇后娘娘的赏赐如何?”富察·婉仪款款走进来,语气随意地问道,眼中却带着试探。
夏冬春微微一笑,语气谦和,“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自然是恩宠,我等新人受宠若惊。”
富察·婉仪,淡淡说道:“皇后娘娘的恩宠固然重要,但这深宫之中,只有皇上的心意才是真正的依靠。”
安陵容目光微闪,低声说道:“姐姐所言极是。”
三人相视一笑,目光中却藏着各自的心机。
是夜,养心殿,胤禛批阅奏折间,听苏培盛低声禀报:“皇后娘娘的赏赐引得后宫众人心生波澜,几位新人已露端倪。”
胤禛放下笔,语气沉稳:“茵儿竟如此用心安排赏赐?看来后宫倒真是热闹起来了。”
苏培盛低声应道:“皇后娘娘的赏赐皆有深意,意在平衡各宫嫔妃之心。”
皇帝微微一笑,目光幽深:“朕的茵儿,果然心思缜密,替朕操持得宜。朕正是需要这样的皇后,替朕掌控后宫。”
说罢,他继续批阅奏折,苏培盛悄然立在一旁伺候,偌大的养心殿中又恢复了静谧。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仿佛在映照着后宫那一场未见硝烟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