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迅速而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沓。
洗漱完毕之后,严嵩对着铜镜仔细地理顺自己的发丝,并整理好衣冠,确保自己看起来整洁得体。
随后,严嵩匆忙来到书房,精心挑选出一份厚重且珍贵的礼物。这份礼物经过他深思熟虑的选择,旨在向对方表达自己的诚意和敬意。一切准备就绪后,严嵩高声呼唤着下人们,有条不紊地指挥他们备好轿子。
一路上,严嵩的心绪如同翻滚的波涛一般难以平静,脑海里不断地盘算着此次进宫面见吕内相要说的话以及应对各种可能情况的策略。
终于,轿子抵达了皇宫门口。严嵩走下轿子,整了整衣襟,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内廷走去。
他一边走着,一边留意四周的环境和人员动向,寻找合适的时机接近吕内相。
不一会儿,严嵩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吕内相身边的侍从。
他赶忙走上前去,压低声音向侍从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一些银钱作为打点。
侍从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进殿内去通报吕内相。
没过多久,只见吕芳面带微笑,亲自迎了出来。
他的笑容中似乎蕴含着一种深意,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对于严嵩来说,吕芳脸上的表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有机会与他单独会面,揭开显陵北迁背后隐藏的真相。
“严尚书今日怎得有空来内廷?莫不是会同钦天监前往皇陵勘察一事有了变故不成?按说此刻你应当忙碌于此事,怎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来此内廷寻杂家呢?”吕芳满脸笑容地寒暄着,言语间透着几分好奇与疑惑。
严嵩赶忙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应道:“哎呀,内相大人,您可千万别像夏阁老那般打趣下官啦。实不相瞒,昨日朝堂之上所发生之事,至今仍令下官如坠云雾之中。您也知晓,那显陵北迁之议本是下官在您的授意下提出的,未曾想竟会因此莫名升官。如今下官实在是摸不透圣上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啊!”
说着,严嵩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捧着的一个精致盒子轻轻塞入吕芳的手中。
吕内相接过盒子,微微颔首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随即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严尚书不妨随杂家一同入内书房详谈吧。”
言罢,便转身朝着司礼监内书房走去。
严嵩见状,忙不迭地跟上前去,心中暗自思忖着此番前来能否从吕内相处探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那古色古香、弥漫着淡淡墨香气息的书房之中,两人相对而坐,分别按照宾客和主人的位置落定。
只见那侍从动作娴熟地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轻轻放置于桌上,然后微微躬身行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还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此时,坐在主位之上的吕内相缓缓抬起手来,优雅地端起面前精致的茶杯,先是用他那双看似波澜不惊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睛凝视了片刻杯中的茶汤,随后才小心翼翼地凑近唇边,轻抿了一小口。
伴随着这一细微的动作,他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上竟也隐隐流露出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
紧接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直直地投向对面坐着的严尚书,缓声开口问道:“严尚书啊,你今日前来,是想打听一下,圣上昨日所说之话究竟是何意呢?”
说话间,他的眼神愈发显得深邃起来,仿佛要透过对方的双眼洞悉到其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一般。
严嵩微微眯起双眼,手抚下巴,认真地斟酌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说道:“昨日,内相特意找到下官,嘱咐我在朝堂之上将显陵北迁这一要事提出来。起初,下官还天真地认为不过就是当个冲在前头的出头鸟罢了。哪曾料到,此事一经提起,满朝文武大臣们竟然为此争论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就连一向沉稳持重的夏阁老都站出来发表了一番高见呢。”
严嵩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圣上面露难色,转头向我询问对此事有何看法。那时节,下官一听夏阁老所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觉着他讲得确实在情在理。于是乎,下官便顺了夏阁老的意思,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只不过嘛,在礼部筹备祭祀相关事宜方面,下官稍稍做了一些改动。提议让礼部与钦天监协同合作,对于选址一事可以先行展开勘测工作。”
说到此处,严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解释道:“其实下官当时心里打的小算盘是这样的,反正这前期的勘测所需花费也不多。既然如此,倒不如先迈出这一步,尽快把地址给选定下来。即便到最后显陵并不北迁,但陛下百年之后,给自己修建陵墓时总归还是需要选址的呀。再者说,下官可是听说,陛下私底下已经好几次同钦天监的那些官员一同前往天寿山勘察过啦。”
吕内相轻轻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然后微微直起身子,面带微笑,缓缓地开口说道:“哈哈,不愧是严尚书啊!果真是名不虚传。难怪夏阁老极力向我举荐于你呢。不过嘛,严尚书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啦。咱们身为圣上的臣子,圣上的心思,自是要用心揣摩一番的。但有一点那可是毋庸置疑的,关于显陵北迁这件事儿呀,陛下都已经屡次提及过了,这就足以表明,对此事,陛下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和决断。所以呢,你也就别再为此事烦心劳神啦。至于说为何陛下没有采纳严阁老的提议,反倒是选中了你,还命你会同钦天监一同前去勘测,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喽。”
“依我之见呐,这陵墓极有可能将会作为献皇帝与兴国皇太后的合葬之所。当然啦,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其他的深意……”
吕芳话至此处,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严嵩,脸上流露出一种意味深长、心照不宣的神情,仿佛在说:“严大人,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此刻已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严嵩能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一路扶摇直上坐到如今这般高位,又岂能是愚钝之人?吕芳这么稍稍一点拨,他瞬间便领会了其中的玄机所在。
“哎呀,今日承蒙内相您的一番点拨,微臣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突然间便恍然大悟啦!原来是这样,果真是这样啊!”
严嵩激动得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只觉得眼前猛地一亮,好似厚重的乌云被瞬间拨开,金灿灿的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让他心中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晰明朗起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深深地弯下腰去,恭恭敬敬地向着吕芳行了一个大礼。
而吕芳则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缓声说道:“严尚书,你大可不必这般客气。杂家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哟,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你自个儿揣摩出来的。至于这显陵北迁一事嘛,你只需要严格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办理就行。不过呢,具体该如何行事,究竟是按部就班、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来,还是另辟蹊径、大胆创新以求速成……这其中的分寸和尺度,那就完全取决于你对圣意揣测的深度喽。”
严嵩一边不住地点头,脸上满是诚恳与谦逊之色,仿佛真的将对方所言奉为圭臬一般。
然而,在他那颗深藏不露的内心深处,却早已开始飞速地盘算起来。
他深知眼前这位吕内相乃是圣上身旁久经风雨的元老级人物,不仅阅历深厚、经验丰富,更是以谋略过人而着称。对于圣上的心思和喜好,恐怕没有人比他更能洞察入微、揣摩得精准无误了。
想到此处,严嵩不禁暗暗庆幸今日能够得到如此宝贵的提点。
若是今后自己能够时常获得这位内相大人的,那么在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上,必定会更加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到那时,荣华富贵、加官晋爵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般容易?一想到这里,严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光芒。
于是,他赶忙躬身施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多谢内相大人今日的教诲,那微臣这就前去办事了。日后还望内相大人能够不吝赐教,多多提携下官。微臣定当结草衔环,感恩戴德,永志不忘!”
说罢,严嵩再次深深一躬,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离开了司礼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