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吃过午饭，高歌要办正事了。

他仔细地把钱装进背包，又拎起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大袋子，先到街口坐上电车，然后在南部第三检查站处换乘，坐上开往小石镇的专线巴士，一路向南驶去。

小石镇是未央城的卫星城，已经是城邦的边界地带了，如果过了小石镇再往南，即可到达相互毗邻的兽骨山和红水沼泽，然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南方海域。

那些地方，已经超出了人类的主要生存范围，变成各种原有动植物和变异生物的领地。

车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进入了小石镇的范围，等到车辆停稳，高歌带着东西抢先下了车，四周望一望，确定了方向，向镇里走去。

在城邦的七个卫星城中，小石镇的规模不算大的，大约相当于他原来世界中的一个县城。镇里的建筑少有高楼大厦，大多是由一片片从平房到六层楼的建筑组成，排列得也不怎么密集。

高歌很快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一幢位于斜柳街上的青色公寓。

他坐电梯上到四楼，按响了408房的门铃。

几乎就在他按响门铃的同一刻，门被打开了，仿佛屋里的人早就在等着他。

一位面容阴鸷的老妇出现在眼前，约莫六十岁模样，头发灰白近乎铁乌色，脸上布满皱纹，眼睛狭长，眼神如秃鹰般尖锐，像是能洞穿人心。

“熊姥姥。”高歌抢先打了招呼，语中带着敬意。

“嗯，你来啦？”老妇人点了点头，侧身一让，将高歌让进了屋里。

她把门轻轻锁上，回过头来，用目光上下打量着高歌。

高歌毫不在意，微笑着挺起胸膛，让她看个够。

屋子并不大，两居室的格局，客厅也显得有点狭小和暗沉。

但每次踏进这个屋子，都意味着他终于成功交出了任务，是他每个月里最欣慰、最放松的一天。

他仿佛已放下了千斤重担，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快了起来。

“听说你被一头猪给揍了？”

“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把他反杀了。”高歌笑笑说道，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没事，您看这不是哪儿哪儿都挺好的？”

“嗯。”老妇人好像终于满意了，但仍然板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古怪的老太太仿佛是一个强大的低压气旋，能让身周的气场瞬间变得紧张沉郁。

但这个强大的低气压，很快就被轻易摧毁了，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出现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地向外看了几秒，随即大叫一声，飞也似的向高歌冲了过来。

“小叔！”

小丫头如离弦之箭，光着脚丫噔噔蹬蹬跑到高歌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左腿。

小嘴一瘪，就要开哭：“小叔，我好想你啊！”

高歌笑逐颜开，连一旁的熊姥姥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接过高歌手中的大袋子，好让他能两只手抱着自己的侄女。

希希的出现彷如阳光，瞬间就照亮了刚才还显得昏暗逼仄的客厅。

这是哥哥留下的女儿，也是高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他要抚养和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