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桃则领着她在府邸到处转悠,府邸很大,墙院一侧还有几个武士在练剑,其中领头的见到梦桃,便拱拱手拜道:“郡主……”
梦桃对他点点头,然后对叶子萌说:“他叫司马泽,是我爹爹的侍卫,武功很高,另几个武士是他的手下……”
转悠一番,这时婢女染香来报:“郡主,膳已备好,老爷叫你和明浩公主去用膳。”
梦桃说:“知道了,去跟爹爹说我们马上就来……”
染香退去,梦桃就指着她背影悄悄对叶子萌说:“别看她外表就是一个普通婢女,可武功厉害着呢,是江南出名的燕子飞,现在隐姓埋名雪藏在此处,连司马泽和他的那些护卫,都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呢。”
“哦?你们亲王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啊!”叶子萌暗暗吃惊,“她为何要到这杏花坞隐姓埋名藏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不去问父王。”梦桃摇摇头,又说,“对了,子萌,我们去吃饭吧……”叶子萌这才觉得真的有些饿了,便与梦桃一起过去。
膳已备好,这桌菜真是丰盛,什么螃蟹清羹、煎炒三色鮓、煸润鸠肉,什么荔枝缀腰花、鲜笋蹄子脍、奶色玉蕊羹……都味道鲜美,十分可口。
席间,石亲王抿了一口酒,望着叶子萌说:“平时我听小女说,明浩公主是一位活泼开朗的女中豪杰,可是今日我见你有些落落寡欢,不知为何,是否遇到什么不悦之事?”
梦桃看了一眼旁边的叶子萌,立刻替她答道:“爹爹,女孩儿家常常有些心事,不便与人说,也是正常。我有时不也是那样无端地忧伤吗?”
“哦,这倒是……”石亲王点点头,但闲不下嘴,又笑着问道,“对了,明浩公主可曾许有婚配,或有心上人了?”
“爹爹!”梦桃嗔怪着他。
“哈哈哈……”石亲王大约喝酒喝高兴了,笑道,“我看明浩公主也到了及笄之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有何不好意思的?”
石亲王的话让叶子萌又联想到和亲一事,这件事太过复杂,她暂时不愿让更多人知道,但又不想去用谎话来遮掩,只好有些害羞地默不作声。
这时,梦桃的母亲张王妃开始打圆场,她对丈夫说道:“咱杏花坞的麓书院明日不是要开赛诗会吗,叫桃儿也将明浩公主带去散散心,解解闷儿?”
“对呀!”梦桃说,“我差点忘了,明日就是赛诗会,除了杏花坞的文人墨客,其他地方的才子也会来参加,到时我带你一块去瞧瞧,散心散心。”
“好啊,”石亲王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常言道,武有蜀都城圣武堂,文有杏花坞麓书院,论武,可能没人敢与明浩公主和我家梦桃比,可是说到文,魏国的才子可就多得像满地爬的蚂蚁了……”
这话把梦桃逗得咯咯直笑,连叶子萌也忍不住噗哧一笑,石亲王见两个女孩笑了,更是得意,把杯中酒一干,杯子往桌上一杵,又道:“这些文人墨客,个个都熟读太公六韬,颇具安邦济世之才,深得当今圣上喜欢……”
一旁的张王妃打趣道:“恐是深得亲王你喜欢吧?”
“可惜,”石亲王又叹道,“真正像蒋相国那样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也不多,否则我魏国必具另一番景象呢!”
“爹爹,”梦桃有些不解地问,“你不是对蒋相国颇有微词吗,怎么现在又夸奖起这个‘老家伙’来?”
“老家伙也有老家伙的长处嘛……”石亲王说,“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凭人品和学识以及能力,还是要数这蒋予夫能拔得头筹,魏国还是离不开他。”
“现在不是出了新秀乔与书吗?”梦桃说道,“你不是也经常夸他是魏国未来的栋梁,一提起他就赞不绝口吗?”
“这乔公子又另当别论,”石亲王说道,“两年前,据说他父母双亡,他就来杏花坞投奔他大伯乔定筠,有一次我曾与他交谈过,就知此才俊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叶子萌仔细地听着,忍不住问:“有何不同啊?”
石亲王稍停片刻,才道:“可惜,此俊才空有雄才大略,朝廷也不太重视,更主要的是,他与我一样,不喜官场,淡泊名利,定要学那隐士韦夐,做个逍遥公啊……”
“呵呵,”叶子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看来魏国的朝政也很复杂啊……”
“谁说不是呢,”梦桃插话道,“就拿乔与书来说,爹爹说朝廷也不太重视,其实就是以蒋相国为首的那些老家伙,对乔与书暗暗排挤,甚至称他‘乳臭未干’,竭力贬低,生怕他来朝廷分他们一杯羹……”
“哎哎,”石亲王忙说,“过了过了,没那么严重,你一介女子,懂什么!”
……
当晚,梦桃与叶子萌这两个闺蜜,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叶子萌这才得知,梦桃与她表哥石休染原来早已是两情相悦,只是她父母还暂时不知详情而已。
梦桃并不知“和亲”一事,于是问叶子萌道:“你呢,是否已有了自己的心仪之人?”
叶子萌现在哪有心情去想这等事,又不便与梦桃说明,于是摇摇头。
梦桃便笑着说道:“明日赛诗会上,定有不少青年才俊呢……”见叶子萌并不应声,便无趣地说,“好吧,我猜你也累了,我们先睡觉,明日再说……”
不一会,梦桃就传来轻轻的酣声,反倒更衬托出这夜的静。
而叶子萌在这静夜中,却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睡,生母之死的悲惨场景,与她幻化在天空唤她的梦境,老是交替出现,浮现在她眼前,直到子夜时分,她才慢慢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