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弦一见,紧接道:“裴厄,早上那事,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若你有不同的答案想与我讲,我愿意等你。”
话入心房,撬动起裴厄紧闭的大门,仿佛要跑出来些什么似的。
裴厄不知他为何话讲的跳脱,一番便到这里。但他却恍然抬眸,与许清弦相对。
此刻的许清弦,是一副宽容的和笑。他理解裴厄,知道裴厄讲不出那些文邹邹肉麻麻的话,亦期待是有什么挡住了裴厄的心意,才让他不愿接受自己。
说罢,裴厄直直的目视着他后,又仓皇的眼睫拍打,躲开了。
“早、早些睡吧。”他说着,打开房门后就往里逃去。
许清弦在外,一副奸计得逞的偷笑着,稍后便心满意足的走回了自己房中。
回屋后,许清弦一着床就睡,而裴厄因他的话,一直颤抖不已。
或许是激动,又或者是害怕。反正,无论如何他心底的波涛,始终未得平息。
它的悸动带动着身躯发颤,喉嗓发哑。
过了许久,裴厄还是无法入眠,只得打坐到天命。
第二日——
公鸡鸣叫,城镇苏醒。叫卖的声音隔着好几条街飘来,客栈上下忙碌的脚步也不停“噔噔噔”的响着。
今日一早,许清弦就如往常般下楼,抱着贪睡的身子,走向熟悉的桌边。
然而,他落座时,却并未瞧见裴厄的身影。
“裴厄呢,他还没醒吗?”许清弦发问。
微光泠正啃食着馒头,因还未咽下,所以不得空回他。涂山忆则嘴里塞的少些,有了空闲。
“裴兄未同你说嘛?他一早去帮姜捕头做活了,早膳就不一起用了。”
这番回答,许清弦竟未想到。
对持不过,便开始躲他了吗?许清弦心道。
听着回答,他有些落寞,但并未讲出。
“是吗......他的确未同我说。”许清弦夹起咸菜配馒头,啃下苦楚的一口。
日后,因近几日无事,姜从未再有新的需求。众人都有些吃闲,攀谈过后索性全一去府衙帮扶他们好了。
半个时辰后,几人踏入了府衙地界,秦县令听到这群侠客前来帮扶,感激涕零,激动不已。
不久,三人就如前日一般,陷入了异常忙碌的氛围中。
许清弦照常跟随沈仵作验尸,东一趟西一趟,呕的上吐下泻。
一个日午,他几乎快把府衙所有的地和茅厕都吐了个遍,连渣斗都不放过。
涂山忆这会幻化回了人形,依旧跟随秦县令签署文书,后续盖章的事他做,前头的审批的事他也做着。
微光泠一如往常,帮着白主薄书写,正午还未到,他的手便有些发酸吃力了。
许久后,晌午时刻,府衙总算安宁下来了。
中院小亭仍然坐满了人,今日的饭菜也算不错。
众人齐聚,交谈了好一会,姜从才携着裴厄回来。
“我回来啦,哎呦喂,几位都在啊。”姜从掀下身上水壶,自然的放置在桌案旁。
“姜大人,回来了。”微光泠谦和礼貌的回他,面相看着不变,可手却颤抖不已。
捏笔填字的时刻多了,微光泠的手骨已然发酸,拿着长筷的手都不那么自然。
“哎呦,微光兄这是怎么了?”姜从细究,瞧见了那只发苦酸涩的手。
“害,无碍的。这是字写多了罢。”白主薄代替微光泠回了话。
他身为府衙主簿,一生抄录写下的字不在少数,久而久之手练了巧劲,许少出现此番状况。
刚巧是微光泠写得很少,偶尔门中需要提笔抄书才得空练字。因而,他只会一味用着蛮力不加以控制,才中了这圈套。
话落,微光泠认栽的颔首,欲哭无泪。
姜从无奈一笑,又看向旁人。
“哇啊!许兄你怎么一副见鬼的神色啊。”姜从一跳,颇为惊讶。
许清弦万分无力的仰起眼,仍旧无口腹之欲,有气无力的回她:“姜大人,见谅了。”
面前的镇中小炒,乃至山珍海味似乎入不了许清弦的眼。
他就连瞥眼几句,都到了快要吐的局面。
眼观他们都被迫害的不深,姜从又将希望投到了最后一人的身上。
“欸,狐狸兄的气色很好嘛,吃饭都如此狼吞虎咽的。”她刚觉得有所期盼,谁知秦县令就浇了一盆冷水下来。
“他是着急,稍后来的文书更多了,今日若奏不上去,城主怕是又要怪罪了。”
几番问话下来,全军覆没。
姜从闻言,也认栽的低首下去。
看来这府衙的活永无尽止了,无论多少人帮忙,都不见起色。
同理的是,她今日也快把裴厄累回原型了。
虽然裴厄一早寻她,十分恳求的要给她打下手。起初,她不是很想麻烦,但架不住裴厄一直偷偷跟着她,她才只得拉人派活。
毕竟祸害人这事,做一次就够她愧疚得了。
但在差使人不过几十件事后,她就意识到,这个男人也不行,禁不起造。
如今,裴厄也一副苦惨的模样坐在她身畔。
只不过的是,他还有精力去关心许清弦,眼神一直落在人身上。
许清弦咽不下饭,直不起身,只能依靠桌案,时不时夹点时蔬塞入口中,上下嚼弄。
裴厄瞧着他这副惨淡模样,虽今日三人的出现让他意外,但还是有些怜悯。
除此之外,裴厄还能仔细瞧见,许清弦脖颈上那仍然泛红的印子。
他还是没有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