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山一事了结,许清弦几人一同下了山。
蝶娘的花草树木,能慢慢沉净魔气,只要乌子不在,那余下作祟的东西便会逐渐变少。
出山之时,蝶娘特意没有散去墓山雾气,要用它们继续守着这山,毕竟还有尸首在里面安置。
回程的路上,许清弦一路同蝶娘攀谈着。
“蝶娘子是何系法术啊?竟能苏万物,复丛生。”
“这个嘛,我也有些说不明白。原由来自,这么些年,我其实并不知晓自己是何许人也,也忘记了不少记忆,在游荡世间罢了。”
蝶娘话落,许清弦生疑,怎么又是遗忘记忆之人。
此时哪怕他再傻,也能想起来点什么。
于是,他转眸望向裴厄。
其眼中意思就像在问,又有忘记记忆之人了?
裴厄没回他,就连一丝丝眼神都没给,只与他相视一瞬后就继续望向了前路。
说罢,许清弦又转头回去。
“这么赶巧?我与裴侠客游历世间多时,也恰巧碰到过几位失忆之人。”
“噢?可是谁,方便同在下讲讲吗?”蝶娘顿时来了兴致,扭头看去。
寻找相同之人,对她来说无比重要。失忆的这些年,她不知自己在漫无目的的流浪什么。
但心底时不时有感觉,自己得寻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
许清弦闻言,一时间不知讲还是不讲好,但想着多方利益也无牵扯,裴厄方才也没多说什么,便简短的讲述了些。
“说来,也不知蝶娘子与他们相识与否。途行将近一年间,我们总共遇见了两位失忆人。”
“一位是曜国从前的仙人将军‘轻罗’,一位是漠南的雪术女童‘玉簪’。”
话落,蝶娘陷入思虑了,这两个名字,她只听说过一个。
“这二位,我只有缘听过一位。姜姜是城中捕快,有想成为将军的理想,从前她同我谈论过这其一的仙人将军,轻罗大人。不知,二位是在何时何地遇见他的?”
“约莫上年夏末吧,在洛宁·西郡与他相碰的。”许清弦回。
蝶娘又陷入思索,这与她所听闻过的传闻有所不同。
在裴许二人的经历盲区中,外人只知轻罗失踪,但因着消息远近,少半人知晓他最后的落脚地,多半人近乎都不知晓他的行踪。
蝶娘没多做思考,便猜出来了这是他后面的弥留之地。
“如此......那敢问公子,那位小童玉簪呢?二位又是在何地方与她相遇。”
“与她相遇之时并不久远,大概一月前恰好漠南陷入纠纷,我等接了委托,才相识、她。”
许清弦讲述完后,蝶娘微笑,现在线索少短,她猜不出什么,但这么多已然足够了。
“如此,那便多谢二位将此事告知于我。既然有缘,那我便也告知二位一条消息吧。”
蝶娘话落,许清弦等人停步了。
夜空寂寥,路上无人。
蝶娘抱着酣睡的乌子,说道:“公子们有幸去拜见一下王爷吧,对你们的委托有所帮扶。”
一时间,三人对望。裴厄与许清弦听懂了话语,但却不了解蝶娘的用意。
“凶案之毒手还未找出,蝶娘子此番提醒莫不是知道些什么。既你是姜从好友,有线索为何不与她讲?反倒在此说于我二人听。”裴厄疑问,并搞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蝶娘娇笑,回“万事万物皆有因果,公子们相不相信,你我的相遇既是有缘而至,也是事在人为。既然因果缠绕,时间不停,为何不顺水推舟呢?”
她的话讲的雾里雾气,绕的许清弦与裴厄未曾听懂。
蝶娘接道:“凶案一事,颇为复杂。我并非捕快仵作,不过徒有些小聪明和些许线索才能猜测一二。方才说与二位公子所说之事,实话讲,我并不确定是否起效。若二位公子得空,去查看一番也是无妨。”
话落,这句话二人倒是听得懂一二了。
做为老仇敌的裴厄,不给脸面的回了一句:“拿我们当傀儡使吗?”
蝶娘一笑百媚,继续回“裴公子这是什么话,小女子我并无恶意,事情走到终局,二位便知晓我的用意了。”
说完,蝶娘抱着乌子前行,借着房屋灯笼微光,朝前走着。
前头离满城风雨楼很近,蝶娘就快到地方了。
之后,她与二位打了招呼,便先回了满城风雨楼。
城巷中,裴许二人走在一起,才有的交流到此刻又化为沉默。
夜中空寂无声,僻静幽香。
二人一前一后,绕路走回时,忽而路过了那片特殊的花海之地。
许清弦被池中月色闪到眼睛,瞧了一眼。
恍惚中,那一次窘迫的宣之于口,似乎还历历在目。
裴厄同他身后跟着,也生疑的瞧了一眼,但片刻后就又闪躲的避开了。
许清弦注意到了他的动静,并未说些什么,只继续朝前走着。
裴厄口是心非到如此地步,他哪怕恼怒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就这般一前一后走了许久后,二人到了客栈门口。
跟去时一样,二人接连用了瞬闪术,不动声色的进入了客栈内。
许清弦的屋子要远些,过于裴厄。
他们前后脚上楼,依然谁都不语,径直往前。
可谁知,裴厄到了门口时,许清弦擦身而过,他却将人拉住了。
裴厄伸手拉住许清弦臂弯,将人拽停。
许清弦转身,生疑“怎么了?”
裴厄并未看他,纠结的口齿细想了许久,才道了句:“今日之事,你可有受伤?”
方才对抗乌子时,许清弦身上并未有刮蹭,如今损失的不过是些许能够恢复的灵力罢了。
许清弦停步,嘴角起了点笑容,“你在关心我吗?”
话讲下,裴厄慌乱之中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