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闻言,目光快速转动,片刻后仍躬身作揖答应。
三个人一前一后,离开毡房,沐昧忙招手叫守在门口的冉白茆。
“什么事?”冉白茆板着张脸,仍因沐昧默认与司空珩的关系而气愤。
沐昧看冉白茆态度极其恶劣,心中明知问题症结,却不能开解,只能假装没看出他生气,依旧没心没肺地问:“刚刚那个道士与乞活帮什么关系?”
“少主的军师,叫张虚宿,原本是个游方道士,前几年碰到我们便留在乞活帮中,给少主出了不少主意,少主对他信任得很。这几年,乞活帮之所以能渐渐壮大,很多事都是他帮忙拿主意,包括这回投奔匈奴殷部,也都是他的主意。”
冉白茆板着张脸,语气极不客气,却没有保留地如实告知。
沐昧闻言,心中了然,暗自思量目前的局势:司空琮想利用她威胁迟律,设埋伏引迟律入圈套殷程值虽被迟律拿着把柄,心中虽有顾忌,但断不会为了慕绾桢放自己离开。如今整个军营当中,唯独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侯伏骆,但看那位张虚宿先生的性格……
恐怕也不会同意侯伏骆放自己离开。那么,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冉白茆有些警惕地问。
沐昧回神,望冉白茆一眼,微微一笑:“没什么,好奇而已。”
冉白茆打量着沐昧,皱了皱眉,评价:“我觉得,你做事没有以前爽快了。”
“爽快?”沐昧苦笑一声,“人毕竟要成长的。”
冉白茆闻言,皱眉嘀咕一句,又重新退出毡房看守。
沐昧仍旧被绑缚着手脚,倚靠矮脚桌坐毡房当中,打量着陈设布置,快速思考脱身的办法毡房外,有急促躁动的脚步声来来回回,隐约夹杂着一些对话。
沐昧竖耳倾听,大概得知今晚子时,殷程值、侯伏骆与羌临渊要带大部分人马奇袭邺都,只留少数人看护司空琮,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主意,便合着眼假寐等待夜幕。
终于,太阳下山的时候,门口出现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与冉白茆低声嘱咐几句。
沐昧听到侯伏骆声音,仍没有动,继续装睡,以免应对他炽热的神情。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侯伏骆步入毡房,沐昧立即闭紧眼睛。
侯伏骆到矮脚桌旁,蹲在沐昧身旁,望着眼前的少女被绑缚手脚,蜷缩倚桌脚熟睡,细密的睫毛在微红的脸颊落下跳动的影,于心不忍,轻手轻脚解开她手脚的绳索。
沐昧紧闭着眼,心中蹿出一丝欣喜,却又很快被感动与愧疚一扫而尽。
侯伏骆望着沐昧,眼神中充满犹豫,许久,终于打横将沐昧抱在怀中,将她轻放在毡房角落里的一张行军榻上,又从墙上取下挂着的虎皮盖住她手脚。
沐昧心中剧烈波动,从一开始的惊慌、紧张、无措,到最后的感动、愧疚与歉意,内心激烈挣扎着,最终,仍没有睁眼,假装对发生的一切全不知情。
侯伏骆微微抬手,指尖停留在她熟睡的脸颊上方,最终,仍没敢触动。
低叹了一声,出门,嘱咐冉白茆留守军营,照顾好沐昧。
冉白茆有些激烈地要求:“少主,让我跟你去吧!”
“不行”,侯伏骆低沉着声音,告知,“我们都去夜袭邺都,军营中没剩下什么可靠的人,你要留下守住沐昧,别让司空琮动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