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茆!”敬伯及时打断冉白茆,低声呵斥,“沐昧姑娘受了惊吓,已经够累的了!你别缠着她问东问西,让她吃饱喝饱好生休息!”
“……”冉白茆一口闷死堵在胸口,不满轻踹了沐昧身旁的矮木桌一脚。
沐昧沉默,心知冉白茆愤怒的原因,却只能装作不闻不问。
吃了两口肉和馍馍,沐昧倚靠着木桌小憩,敬伯离开毡房,冉白茆在身旁守护。
因昨天守护慕绾桢整夜未眠,沐昧此刻极其困倦,心知在侯伏骆毡房相对安全,紧绷的弦便放松了几分不一会儿,竟昏昏沉沉坠入梦乡。
忽然,感到有温暖的重物压在身上,像清风抚开香甜的梦。
沐昧睁开眼睛,发现有一张毛皮轻盖住后背和臂膀,顺着搭在毛皮上的粗壮手指,看到结实而宽厚手掌的主人侯伏骆正蹲在身旁,有些无措地望着沐昧。
“吵到你了?”侯伏骆温声询问,仍将毛皮裹住沐昧肩膀。
沐昧低头,看着披在身上的毛毯,心中微微一动,摇了摇头:“谢谢。”
“说过了,以后都不用对我说谢。”侯伏骆蹲在沐昧身旁,眼睛仍直直望着面前少女。
沐昧心中猛然一动,有些慌乱,别开眼睛,躲开他炽热而直率的眼神。
侯伏骆望着沐昧,半晌,终收回目光,仍低头拨弄着铺在地上的绒毯毛皮。
许久,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毡房外传来,打破沉默:“侯伏少主!”
侯伏骆被拉回了神,忙叫:“张先生快进来!”
随即,一阵窸窣声响,一个瘦削长者从毡房门口躬身而入。
沐昧循声望去,只见他微微佝偻,身披一件空空荡荡的乾坤袍,稀松花发扎在紫阳巾中,只露出银灰色鬓角,长眉白髯,吊梢鱼眼,看似年近花甲的道士模样。
道士向侯伏骆作揖,问:“听闻侯伏少主召见虚宿?”
“张先生”,侯伏骆请对方入座,将司空琮召见的缘由如实告知,“琮王爷想夜袭邺都,若乞活帮与匈奴诸部、羌临渊匪帮联合,不借助冀州军,依您看胜算如何?”
“侯伏少主”,道士入座,顿了片刻,神情警惕四顾一番,看到沐昧,忽愣了一下,刚想说的话又吞咽回肚中,岔开话问,“这位可是朱敬先生说的那个姑娘?”
侯伏骆闻言,转向沐昧,目光微动,点了点头告知:“不错,沐昧姑娘,曾救过乞活帮众人的命,所以虽然琮王爷和殷程值有令,但决不能让她受伤害。”
“侯伏少主果然是重情义的人。”道士评价,目光仍落在沐昧身上来回转动,忽然,目光聚焦在沐昧脖颈前,神情一动,问,“姑娘的玉佩……可有来历?”
沐昧闻言,不由得一怔,低头看向胸前佩戴的那块明黄色蜜蜡玉牌。
自鲜卑慕容临后,竟又有人来问它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