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司空珩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让迟律来收掉吃剩的饭菜。
司空珩与沐昧对案而坐,半晌,忽然开口:“你要想为你师父报仇,也行,有件事情,正需要你帮忙。事成以后,你师父与我父王母妃的仇,兴许能报。”
“什么事?!”沐昧俯身向前,眼睛发亮,屏息聆听。
“自司空侗入主凉州,一年来异族三次叛乱,皆因司空侗与贵族争利。”
司空珩说,“以余万年氐族部落为例,以往每户每亩纳粮八升,交朝廷四升,交余万年四升,但自司空侗入主以来,每户每亩纳粮八升,交朝廷七升,余万年只得一升,心中自然不快此前,因得先帝依仗,独霸凉州,司空侗并未有忧患意识,但如今先帝驾崩,朝中局势动荡,周俑又来到凉州,司空侗便有些心急,听闻,他已与余万年私下和解。”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沐昧不耐烦打断司空珩。
“司空侗与余万年勾结,正是我们名正言顺剿杀余万年、抓捕司空侗的理由”,司空珩俯身看着沐昧,一字一顿地悄声告知,“此前,听闻司空侗为防止周俑与他争势,甚至以西凉、西平、武威三郡诸县许诺余万年,与其和解,以拔拔掉周俑凉州势力,可惜没有实锤。明天,不如你去趟西凉城内,秘密观察余万年行踪寻找证据,以备后用。”
“就这么简单?”沐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司空珩。
“若此事办妥,扳倒司空侗或有七八胜算。”司空珩缓声坦言。
“行!”沐昧当机立断,“那我答应你!天亮即刻动身。”
一夜无眠,待天微微破晓,司空珩便命迟律护奉沐昧悄出兵营。
沐昧又试探着问:“能否让我与乞活帮众人见一面,向他们报个平安?”
沐昧闻言,不满撇了撇嘴,心想,真与他主人一模一样。
出了司空侗兵营,西凉城与司空侗兵营,仅隔着一条不算很深的西凉河。
因为长期对峙,双方战死者成百上千,再加上逃荒饿死和攻杀而亡的难民,累累尸体全部堆在西凉河上,几乎形成一座人桥。沐昧从人桥上爬到对岸倒并不费劲,只是西凉城城门紧闭,城门又有百尺楼高,再看不到半点城中景象。
沐昧绕着西凉城晃了两圈,感觉无从下手,复又退回到西凉河南侧。
想了一下,先去了布谷山的乞活帮盘口,打算跟留守的申半仙众人寻求帮助,但怎料申半仙和他看押的吕特吕流都已不在,只好从布谷山另一侧爬上西凉河对岸,向着西凉城内张望。奈何隔得太远,隐隐约约只能看个大概,并看不清城中动向。
此刻,沐昧忽然想到师父教她制作远镜的办法,便从山上找到了若干乳白晶石,擦亮从司空珩那里带来的打火石,架上枯草,点燃火苗,烧制出一凹一凸两块琉璃,把琉璃石凹凸调节对在眼前,河对岸城中景象便清晰呈现在了眼前。
沐昧一面查看城中情形,一面在心中默记,忽然间,一个熟悉的肥胖身影晃入琉璃镜像,司空侗形容鬼祟,和一个氐族打扮的人消失在一间茶楼中。
沐昧心中一紧,忙将琉璃镜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