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香院,书房里。
岁岁坐在虞承岿怀里,抓着毛笔的小手被虞承岿的一双大手握着,在一张纸上涂涂画画。
“岁岁,岁岁。”虞承岿见岁岁的视线总是往书房门口看去,忍不住掰回她的小脑袋。让自己出现在岁岁的视野里。
岁岁这才回过神来,长长的睫羽上下扫动。“哥哥,你在叫岁岁吗?”
“你要是想去看看,哥哥叫张英带你偷偷去看?”
“不不不,岁岁现在‘死了’,不能出现在人前的。”只是岁岁感到好奇,她主动问道,“哥哥,你不去见皇上真的可以吗?他不会一气之下,就要动手吧。”
岁岁话音刚落,林踪便敲响了房门。
虞承岿:“进来。”
林踪踏步进来,面无表情。“王爷,太医们都被我们撵回去了。”
岁岁双眼睁得大大的,“那那那,他们有什么说些什么?”
“并没有。”林踪见岁岁感兴趣,想了想,多说了两句。“小姐,他们见我们面色不好,都在怀疑王爷真是病重,命不久矣了。”
“是吗?”岁岁想挠挠头,可正要抬手,才发觉她的手还在虞承岿手里握着。
之前和虞安女比赛输了,岁岁说什么都要学画画,虞承岿这才会教她。谁知岁岁根本坐不住,两天打鱼,三天晒网。
虞承岿没办法,这才把人禁锢在怀里,亲手掌着教。
虞承岿轻叹一声,松开手。“罢了,岁岁你年纪还小,过两年再学,也无关紧要。”
“真的吗!”岁岁欢喜起来,连虞承岌生不生气的事情都顾不上了,一下子跳下虞承岿的怀抱,往外跑去。“爹爹,岁岁去给你端糕点来吃哦。”
见岁岁跑远,虞承岿看着对面小桌子上的糕点,无奈地摇摇头,笑了。“行了,你也下去吧。也就这两日能歇歇了,之后,我们又要忙碌起来了。”
这次虞承岿可说错了,因为听到御医的猜测,虞承岌生怕虞承岿这个定海神针真的死了,当天中午就亲自跑到了武王府里。
虞承岌看着好生生趴在小榻上,面色红润的虞承岿,又回头看了眼黄思。瞪了虞承岿一眼,骂道,“好你个武王,不是说要死了吗?”
虞承岿不疾不徐,捂着嘴咳嗽两声。“是要死了,皇上没看出来吗?臣,时日无多了。”
“你……”虞承岌想骂人,但想着一封封送到他面前来的战报,忍住了。“你应该知道,边关发生战乱,你是时候好起来了,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虞承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闭目养神。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承岿继续安静着,一动不动。
虞承岌暴怒:“你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这句骂,虞承岿这才睁开眼。“哦,那臣叫林踪送送陛下吧。”
“虞承岿!你就不怕剑西州破,函固关、白平城的百姓枉死,而你还在这里假扮受伤,你对得起他们吗?”
虞承岿平静极了,“是吗?那是皇上的子民,该皇上心疼才是。臣,只是一个普通,受伤养病的王爷罢了。边关之事,自然有郭老将军管着。”
“行!你行!那你就养伤养到死算了!”
虞承岌让虞承岿几句话气得头顶冒烟,等到了天正殿都还在怒骂虞承岿。只是抱着一封紧急战报跑进来的黄思,打断了他的发怒。
“陛下,剑西州又一座城被破了。”
虞承岌双目通红,胸口起伏不定,忍了好久,这才大喊道,“摆架,武王府。”
正和虞安女在雅静院躲猫猫的岁岁,刚要睁开眼睛去找虞安女,就听到系统出声。【岁岁藏起来,虞承岌来了!】
岁岁慌了,【藏藏藏,藏哪儿?】
她脑袋一昏,下意识掀起虞承岿的被褥,手脚并用地躲进去。还提醒正在看书的虞承岿道,“爹爹,爹爹,皇上来了,你快装病啊!岁岁‘死了’,先躲起来了。”
虞承岿看着他盖着的被褥下,凸起的一个十分显眼的小鼓包,又看着大跨步跑进来的虞承岌,无声地笑了笑。
正要抬脚走进门来的虞承岌将虞承岿对着他笑,怒火中烧。“你竟然敢笑话朕,虞承岿你……”
落在身后两步的黄思,忙提醒,“陛下,陛下,战报战报啊!”
然后虞承岿就这么看着虞承岌跟被浇了水的炭火一样,头顶冒着气,脸色黑如炭,憋着一口气,走到虞承岿身边站定。
他看着虞承岿,虞承岿看着他。
虞承岌:不行不行,现在不能骂,要忍住,要忍住。
移眼,虞承岌将视线放到被褥下的小山包上,看那凸起的弧度,就知道是个孩子。他的怒火瞬间有了去处。
虞承岌一把掀开被褥,“谁藏着这里偷听,给朕滚出……你怎么没死!”
恰好与虞承岌四目相对的岁岁,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被人当场抓包,岁岁窘迫地看向虞承岿,“爹爹?”
虞承岌跟着看过去,被两人死死盯着,虞承岿依然面不改色。
他只是将事先准备好的理由搬出来,“这是岁岁,臣在杨柳村中找到的,父皇的遗腹子,我们的亲妹妹。”
“哥哥,你就这么说出来了?”岁岁在被褥里闷得难受,干脆顺着虞承岌掀起的被褥一角,钻了出去,跟只小猪一样,爬到了虞承岿身边坐下。
虞承岌就这么看着虞承岿旁若无人的,给岁岁擦拭着额头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