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剑挑出五十名弟子,分成两队。一队由自己带领着,守在山下营寨,一队到山上埋伏起来,等待师父下令。两队人马不动声响地守了四个日夜,山下倒还好些,一如往日生火做饭即可,伏在山上的那些莫说是生火做饭,便是动一动也要趁风来时,以免打草惊蛇。即便如此,师父没有下令,他们仍是咬紧牙关坚持着。终于,山上那些邪祟有了动静。了凡召集起众人来,商量道:“这几日山下的贱民少来进贡,是不是要再做一次法,催一催他们?”
戒尘道:“正该如此!我看也不要仅限于这一个镇子,等吃空了这一家也要向外扩一扩范围,省得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饥一顿饱一顿的。”
了凡道:“正合我意!过了今夜,我们便再往远处走走,依然沿用此法。”众人欣然答应着,一时满屋里热闹非凡,个个憧憬着富足安逸的日子。新党弟子一一听清了,派一个精干的悄然下山,将所听闻的尽数报给叶一剑。叶一剑笑道:“你们几个咬紧牙关再挺一挺,今晚便见真章了。”又嘱咐道:“莫要伤了他性命,还要留下活口与村民交代。”那弟子领了命又回到山上去了。
叶一剑对剩下的那些弟子道:“你们借故到村民家中去守备,以防他们狗急跳墙,伤及无辜。”又向那二十几人吩咐道:“以上次的经验来看,他们后队人马会躲在山脚下的凹坑处,你等提前守在周边密林中,待其深入之后便迅速收拢,来一个‘瓮中捉鳖’。”
有弟子上前关切道:“我们未曾与他交过手,不知其修为如何,弟子们一对一倒还有些把握,师父一人独战十几人,只怕万一有什么闪失。”
叶一剑笑道:“若是有那个能耐,他还屑于圈在这里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吗?只管放心,他们奈何不了我。”弟子们见师父说的硬气,便放下担忧,按照各自分工,埋伏的埋伏、入户的入户,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叶一剑一人。
入夜时分,那些假扮成飞贼的散修客便又敲锣打鼓的进了村子,挑了几户砸门拍板,作势要冲杀进去行凶。这等戏码他们演了多次,已形成了惯例,自然不会想到有什么风险,虽然村旁驻扎着二三百名不明来客,经过几日的暗中观察,倒也算得上老实本分,没见有什么动作,因此便全不放在眼里,一如往常做着自己的勾当。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平日里一声不响地外来客,竟平地击出一声巨雷来,引起这雷声的自然便是叶一剑,他忽然蹿飞出来,挡在行凶作恶的散修客前面,高声道:“住手!”
躲在密林中的弟子听见师父的指令,也高声喊着杀出来,将那凹坑围堵的水泄不通。了凡等人惊慌失措,想要择路而逃,却又冲不破防线,只能奋起反抗,两边对战起来。新党一方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地势,又是出其不意,散修客没有防备,再加上他们本就是散兵游勇,平日里纸上坑蒙拐骗、耍把式卖艺许是把好手,但真刀真枪的搏杀是要远逊于训练有素的新党徒众的。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新党一边,高下立判,因此,胜负也就没什么悬念了。此时便能看出端倪来,若是新党,败势显露之后,即便战到仅剩一兵一卒,也要慷慨赴死,绝不投降,而这些散修客却恰恰相反,大军溃败之后,他们意志全无、战力全失,待在原地束手就擒。同样的情形也出现在山上,那些散修客们听惯了假扮出来的厮杀声,以为又要轻易得手,便全不在意今日之厮杀声与往日有什么不同,还在优哉游哉等着大获丰收,却被早已埋伏好了的新党众人一拥而上,堵在了狭窄的山洞中。
两处隐患轻松化解,叶一剑便能够心无旁骛的对付眼前的十几个蟊贼。他倒不怕敌不过,只是担心他们人数众多,一时有疏漏放走了一两个,虽然造不成威胁,但对百姓而言却是个极大的隐患,因此他要尽全力,确保万无一失。
散修客先是吃了一惊,顿在原地,后左看右看不见他有帮手,便不再害怕,大声呼喝着飞奔上去,将叶一剑围在垓心。他们本以为这一声呼喝能够将躲在山坳里的同伙唤出来一同对敌,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早已被制服了,正被新党弟子一个个捆绑起来,丢在那里。见不到援兵,也只能“独自”迎敌。戒尘一马当先,祭起真气来冲杀上去,那些同伙们也紧跟着向叶一剑发起明枪暗箭。
叶一剑祭出真气来裹着周身,生生将那些招数一一挡下。又随手一招,幻出一条长长的绳索来,趁他们不备,甩出一端去,那绳索宛若游龙一般,散发着亮光,向跑在最前面的一人飞去。那人本想徒手接住,但手掌一触,便被生生削去了一半,惨叫一声,立在原地不动,由着那绳索绕着自己,将他捆了个结实。其余者见此情景,哪里还敢硬拼,纷纷抱头逃窜。叶一剑哪里会给他们逃的机会。又依前计,幻出几条绳索来,抛飞出去,将他们捆住了。那戒尘修为要高一些,摆脱了绳索,丢下其他人不管,全力向山上飞去。渐渐离得远了,叶一剑绳索不能及,此时地上躺着十多个俘虏,其身上的绳索乃是他用真气幻化,须时时供应方能维持,因此也不能脱身去追,眼看就要逃出视线去了,叶一剑无奈,只能随手一招,画出几十支气箭来,嗖嗖地发射出去。这一招用了赤羽八九分气力,威力自是非同凡响,气箭撕裂空间,发出响亮的破风声,片刻间便正中戒尘后心。随着一声惨叫,他便直直地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想来是一命呜呼了。
叶一剑发射气箭之际,两贼又挣脱束缚,分向近处的两个农户家里逃窜过去。叶一剑大惊,一面押着其余几人,一面大喝一声,又幻出几只气箭来分向二人射去,怎料他们有了防备,闪身躲了过去,就近落在农户门前。那二贼一脚踹开房门,杀进屋里去,叶一剑怕误伤了百姓,便不敢再用强,只望守在农户家中的弟子能够抵得住二人。
那二贼本是想借农户房舍暂避风险,却没想到叶一剑竟真的不再追击,心里猜着他们并不是来“黑吃黑”或是抢地盘,反而更像是来解救百姓的。难道是官家吗?管他官家匪家,先擒几个去要挟,能够逃出生天便是造化。正欲进屋行凶时,却是眼前一黑,紧接着在胸口处重重挨了一招,不知是拳是脚。原来守着这两户的都是新招弟子,修为不济,不敢正面相接,只得躲在暗处,趁机偷袭,没想到竟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见贼倒地,那弟子又纵身上前,骑坐在身上,将拳头舞起来,暴风骤雨似的向贼人招呼去。那贼求饶道:“爷爷,饶了我一条性命吧,再不敢行凶作恶了。”小弟子生性善良,听不得这等凄惨哀嚎,便住了手,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什么信誉可言,趁拳头停下的空档,身子猛地向上一挺,将小弟子掀飞起来,又脚掌蹬地,向上滑出去,顺势将真气调运至脚掌,一脚将那小弟子踹了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