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彼一时此一时。我昨天也是阶下囚,今天就出来了。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东山再起、恢复原职呢?”
“你小子!……”刘捕头觉得被一个小喽啰顶撞,很没面子,刚要发怒,但仔细一想,也觉得尤明言之有理,一句话也没骂得完整。
尤明从地牢走出,见许多木牢笼,与在电视上所见的没什么分别,原来这里才是关押寻常案犯的地方。
尤明心想:“那我到底干了什么要不得的事情,待遇那么高,要被关在那下面……”
出了牢房,见旭日初升,看来此时还早,那么刚才吃的那一餐便是早饭。心想快些赶回马场洗漱一下,还能赶上午饭时间。
走过转角就是县衙,一个穿着黑色甲胄的人在告示栏上张贴布告。而旁边有几个人穿着黑色长衣,仔细一看,衣服上绣着一只红雕。
“卧槽,这又是什么身份,怎么还有这颜色,和红衣服混洗的?”
尤明急着回去痛快的洗个澡,所以不做过多停留,出了城直奔马场而去。
回到马场的院子,见鞭炮碎屑、纸钱洒落一地,一片萧索。
一个从没有见过的草棚塌了一半,尤明被这狼藉的景象惊呆了,脑海里冒出各种想法,突然想起了刘捕头所说的“你家老爷快不行了”,这时已经猜到三分。
他在各个房间都巡查了一遍,基本上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被搬走了,只有会客堂门前的挽联应证了尤明的猜测——老牛死了,其他人都分了家当散伙了。
尤明回到宿舍,几个通铺大床也不见了踪影,自己的几件破衣裳还扔在地上,看来是被人嫌弃了,不过被褥倒被人看上,已经被抱走了。
他摸了摸床底,发现自己放的鞋子也不翼而飞了,看来这些人拿东西并没有一个严格的标准。
“我的钱!”尤明心中咯噔一下。立马去找自己的柜子,不出所料,连柜子已经不见了……
“哇,心太黑了吧,还我血汗钱啊!”尤明很心伤,一句歌词跑到了喉咙——“陇州铜陵陇州铜陵,城外马场倒闭了……”心想:“用马和羊来抵债吧!”
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但是抱着侥幸心态,在马厩和羊圈查看了一番,发现情况和自己想象的还是有些差别——马槽都被人搬走了……
尤明大失所望,在马场周围晃荡两圈,突然想发泄一下心中怨气,走到了之前打断树的小树林。看到了自己打断的两棵树,也看到了一个新垒起的坟墓,不用猜便知道老牛就葬在这里,墓碑也证实了这一地点?
尤明虽对老牛十分不满,对他的死也没什么感觉,但真的见到这孤冢时,还是有些伤感。
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对着老牛的墓喃喃道:“老牛啊老牛,当着你我叫你老爷,背着你我叫你老牛。我到你这里干了一年,虽然你对我不咋样,好歹还是给了我一口饭吃,还给了我一条神鞭……的二分之一……你人都没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想想你也挺苦的,这么大把年纪,家业也不小,连个继承人都没有,这下子人去了楼就真的空了。哎,我也挺苦的,现在没地方去了。你要不保佑保佑我一下,也算积个德了。表现得好一点,就算你跟我一样,灵魂穿越了,说不定就能混成个大富人家的老太爷,过些好日子……你好好睡吧,不打搅了。”
尤明收起本已取出的鞭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泪水是为一个新逝的人而流,也在为未知的未来而流。
回到院中打了几盆清水,准备好好的清洗了一下身子。这时天气暖和,洗个冷水澡也可以接受。
尤明回到房中,准备换上仅剩的一套衣裤,这是被抓前洗的那一套沾满马内脏的衣服,刚一拿起来,就听“嚓嚓”的几声响,几个小碎银从衣服中掉落出来。
尤明大感惊奇,些碎银少说也有一两多了。虽不是大数目,但比起尤明自己存的那点铜板,还是多了不少。
这应该是别人专门留下的。
尤明不用多想,他知道愿意为他这么做的,应该就只有林大同一人。尤明心中感动,随即想道:“举目无亲,只有去投靠大同了。”
林大同以前曾给尤明提过,他家乡在草场以四百多里的地一个小村庄,叫做林家沟。那里穷得叮当响,全靠卖儿卖女过日子。林大同比较愚钝,所以没人看得上,没人愿意买他。实在没了办法,才长途跋涉跑到老牛这里来混口饭吃。
现在马场的家当都分了,他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尤明决定往西边走一趟,但不知会走多久,到后厨翻找了几遍,连一根柴都没剩下,没办法,先到城里去买些干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