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欣苦口婆心,希望儿子能回心转意。
“可孩儿还是不愿娶楚楚!”
李弘信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信儿,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喜爱的女子么?”
王雪欣突然厉声喝问道,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
李弘信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虽不愿惹母亲生气,却也不愿误了自己与楚楚的终生。现在,母亲怀疑他的变心是因为爱上了别的女子。虽然事实确实如此,正是严如梦的出现,才使他从懵懂中清醒,但此时还不是让母亲接受她的最好时机。如果自己贸然行事,一定会给她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没有,儿子一向只把楚楚当妹妹看,想到将来要娶她作妻子,突然觉得很别扭,所以。。。。。。”
“所以你就贸然对她提解约之事,对吗,我的傻信儿?”听了儿子的解释,王雪欣的脸色变得缓和了一些,“知道母后为什么非要你与楚楚结婚吗?”
“知道!”李弘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生硬,“为了孩儿的储君之位!”
“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儿子!”王雪欣的目光忽而幽怨起来,“淑妃的眼睛可是始终盯牢你这个位子呢!要想登基,要想君临天下,要想实现你的雄心壮志,儿子,只有借助王家和慕容家的支持才可以啊,尤其是慕容家的支持!慕容家三代为相,门生故吏遍布整个大唐,他的支持才是最有力、最快捷的保障呀!”
“。。。。。。”
李弘信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但心底却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不幸生于帝王家!由不得自己掌控的人生,即便辉煌又有何用?
“信儿,知道母后为什么每年都要隆重为你庆贺生辰吗?”
王雪欣神情黯然地望着李弘信。
“母后是爱子心切,所以。。。。。。”
“不错,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我当然爱你至极!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理由,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你想知道吗?”
王雪欣说完,目光迷离地凝视着窗外那一轮冷冷的残月,神情之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楚哀伤。
“母后——”
李弘信的心忽地揪成了一团,直觉告诉他,这个理由一定与父皇有关,因为只有父皇才会令母亲如此悲伤。
“信儿,二十七年前的冬至,当初冬第一场大雪降落的时侯,你出世了。那天,你皇祖母非常开心,她几次派人去请你父皇来看我们母子,可是他却迟迟没来。信儿,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雪欣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回忆着过去,然而眉宇之间却隐隐透出丝丝恨意。
“父皇大概是忙于政务,忘了去看我们吧!”
“忙于政务?哼!信儿别往他脸上贴金了吧!你父皇跟他的宝贝儿子李弘德差不多是一个德行的人,对政务他哪里会有多少耐心?你父皇之所以没来看我们母子,原因就是他的田宠妃正在生病,他哪里有闲情逸致关心我们母子呢?”
王雪欣脸上忽然流露出嘲讽的笑容,但眸中却隐现着点点泪光。
李弘信不禁黯然心伤,为自己,更为母亲!难怪母后的失眠竟成了多年的痼疾,原来她心里装了多少的委曲和伤心啊!
“我的儿子刚一出生,就被别人抢夺了父爱,我的心是何等的痛啊!那晚,我抱着你躺在床上,几乎一夜未眠!望着你熟睡的小脸,母后不停地流泪,不停地伤心。最后,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每一年,我都要为我的信儿隆重地庆祝生辰,精心培育他长大,呵护他成为一代圣主明君!虽然他的父皇不在乎他的出生,但我要让他的生辰成为将来大唐子民普天同庆的节日!所以,信儿,你一定要听从母后的安排。母后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将来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信儿!母后这一生,真是可悲可叹,可伤可怜至极,失败的结局早已注定,母后也无力反转。所以,我的信儿决不可以再失败了!一定要为母后争口气,知道吗?一定要君临天下,知道吗?”
“母后——”
面对着母亲的逼视,李弘信突然有种深深的挫败感。命运从一出生便被规划安排了,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呢?
“好了,时辰已经不早,母后该给慕容夫人解释一下了。信儿,回你的东宫去吧!”
王雪欣疲惫地冲儿子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