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刺眼的荧光灯似乎加剧了我的幽闭感,放大了这种无菌、临床的环境。我的手机光滑的黑曜石矩形,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在我手中感觉很陌生。马库斯,戴着他平静的举止和金属丝边眼镜,凑近了些。
“入口点……很巧妙,”他继续说道,声音低沉。“这个恶意软件利用了一个看似无害的应用中的零日漏洞——你上个月下载的那个。一个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无害的应用。他们确切地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行代码。“这是初始负载。注意使用了先进的多态技术。它不断地改变其签名,使其难以用传统的防病毒软件检测到。这可是非常先进的东西,伊芙琳。”
他进一步放大,我试图跟上他的解释,他的话语中混合着我只略微熟悉的专业术语:rootkit、内核漏洞、缓冲区溢出。他谈到了内存操作、网络隧道和数据泄露技术,这些都超出了我对计算机科学的有限了解。恶意软件中展示的纯粹的专业知识水平让人感到不知所措和恐惧。
“他们甚至预测了你的安全更新,”马库斯继续说道,突出显示了特定的代码行。“他们知道你了解基本的网络威胁,他们预料到你会加强防御,所以他们设计了恶意软件来绕过那些特定的补丁。这几乎就像他们一直领先你一步一样。”
一股新的恶心感向我袭来。有条不紊的精确性,预先的计划,令人恐惧。这不是随机的行为;这是一个有计划的行动。一个高度复杂的行动。而我正处于它的中心。
“为什么是我,马库斯?”我低语道,声音几乎听不见。这个问题沉重地悬在空中,没有答案,这是对我所遭受的侵犯的令人不寒而栗的证明。不仅仅是数据泄露;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认识,即我已经被研究过了,我的习惯和喜好被攻击者了如指掌。技术细节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术语,但其背后的恐怖却很简单、发自内心:有人选择了我,他们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马库斯沉默了片刻,目光盯着屏幕,表情难以捉摸。然后,他说了一些让我感到一股新的寒意的话。“伊芙琳……我觉得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大得多。”他停顿了一下,现在直接看着我,眼神忧郁而专注。“我认为我们正在处理的事情远比一个简单的网络犯罪集团要危险得多。”他向后靠了靠,手指交叠,他的眼神搜寻着我的。“夜莺网络不仅仅是在洗钱,伊芙琳。他们正在转移更危险的东西。信息。秘密。可能会摧毁整个公司、政府的东西……”他的声音渐渐消失,让那些不言而喻的含义沉重地悬在空中。“而你,伊芙琳,你正处于它的中心。”
寂静蔓延开来,只有服务器有节奏的嗡嗡声打破了它。他的话语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比任何恶意软件都重,比任何被盗的数据都重。我精心构建的生活,我精心建立的那个,正在崩溃,我被卷入了远远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情中。我的手机,我与世界的联系,已经成为一种更大的邪恶的工具。而恐惧,那种原始的、发自内心的恐惧,被一种激烈、冷酷的愤怒所取代。这不仅仅是关于我的隐私了。这是关于更大的事情。这是关于正义的。而我准备战斗了。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我的声音比我预想的要稳定,恐惧被一种坚定的决心所取代。实验室的无菌环境、复杂的网络地图、层叠的代码——不再令人不知所措或望而生畏。这是一个挑战。而我准备迎接它。
马库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严肃的满足感。“我们要查出是谁在幕后操纵。我们要追踪夜莺网络。我们要把它一块一块地拆掉。”他停顿了一下,直接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意想不到的火焰。“我们从那些代码开始。我们找到它们链接的账户,然后我们追踪资金。我们会查出是谁把你放在这件事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