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寓里弥漫着十几个屏幕的静电嗡鸣声,一排排闪烁的矩形光芒在原本黑暗的空间里投下空灵的光芒。马库斯的身影在刺眼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他正疯狂地敲击着键盘,有节奏的咔哒声被冷却风扇的呼呼声打断——这是一首疯狂的数字活动的交响曲。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一团闪烁的代码风暴在我眼前旋转——美丽、可怕,且完全令人无法承受。
这不是我日常数字生活中那种流畅、用户友好的界面。这是互联网原始、未驯服的腹地;一个由神秘符号和加密路径构建的数字迷宫。一行行代码滚动而过,一条由绿色和白色字符组成的河流流淌得太快,我的眼睛无法跟上。每一行都是一句我几乎不理解的语言,一种马库斯能流利使用的语言。他像外科医生一样在代码中穿梭,精确而有条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轻松地跳舞,动作熟练。
“看到这个递归函数了吗?”马库斯说道,他的声音在混乱中显得平静,与屏幕散发出的狂热能量形成鲜明对比。他指着他显示器上的一段代码,这是一个复杂的括号和变量嵌套,被屏幕刺眼的光芒照亮。“它正在混淆数据流。典型的幽灵手法。”
我的大脑努力跟上节奏。递归函数……混淆……幽灵。每个词都感觉像一个卡在我喉咙里的异物。我能*看到*代码,我甚至能*勉强*理解个别行,但整体情况仍然是一团混乱,难以理解。熟悉的挫败感——无能感——刺痛着我。我一直认为自己精通科技,但这……这完全是另一个层次,完全是另一种游戏。这是一场阴影的游戏,隐藏路径的游戏,数字低语的游戏。
“那么,我们如何……解除混淆呢?”我问道,我的声音几乎被电脑的嗡鸣声掩盖,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挫败感和一种初生的恐惧。恐惧不再是主导情绪,它只是决心表面张力下的一种安静的嗡鸣。
马库斯低声笑了笑,胸腔发出低沉的隆隆声。“耐心点,伊芙琳。我们需要追踪递归的根源。这就像解开一个戈尔迪之结,一次小心谨慎地迈出一步。”他输入了一个命令,屏幕闪烁,显示出一连串十六进制数字。
十六进制。我理论上知道它*是什么*。16进制。但是将它翻译成任何有意义的东西感觉就像蒙着眼睛解魔方一样。我的头晕目眩。庞大的信息量、算法的复杂性、马库斯在其中移动的速度……这一切都令人兴奋和恐惧。我必须跟上,我必须学习。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我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确信知道,幽灵会赢。
“我们正在寻找一个特定的序列,”马库斯继续说道,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的注意力丝毫没有动摇。“幽灵喜欢留下一个独特的标识符。把它想象成他的数字签名。”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段代码,以鲜艳的粉色突出显示,这种颜色在绿色和白色的海洋中显得刺眼。“看这里,看到了吗?这是一个定制的加密算法。高度复杂。”这些话语说得如此平静,却带着一种敬畏,一种对恶意软件纯粹艺术性的勉强尊重。
我眯起眼睛看着屏幕,我的眼睛努力辨认符号、数学方程式的含义。这就像盯着机器的心脏,一瞥幽灵的数字思维。一瞥既聪明又无情的思维的寒冷。
“这个算法……是独一无二的吗?”我问道,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充满信心,尽管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的声音暴露了我缺乏真正的信心,但我的语气是坚定的;我决心理解,掌握这个数字世界的复杂性。
马库斯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严肃。“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可以逆向工程它,但这需要时间。我们可能没有时间。”他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新的紧迫感。“夜莺网络……这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大得多。”他的话语沉重地悬在空中,残酷的提醒着威胁的规模。
我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浑浊,令人窒息。马库斯的话,之前是令人安心的安慰剂,现在感觉像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伊芙琳,看。这是你唯一的线索。一个暗网论坛,‘NullSector’。它……很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