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哭,爹不哭……”,傅承赶紧擦干眼泪,也擦掉了傅秋依眼角的水渍。他慈爱的捧着傅秋依的脸,说“我女儿是大英雄,以一人身,救了这么多人,爹爹我……爹爹我自豪都还来不及了!”
“那是自然,秋依不会丢神医谷的脸”
“秋依是爹的骄傲,是我神医谷的骄傲!”,傅承似在安慰自己,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说了话,傅秋依的嗓子更是疼得厉害,余光看见桌子上有茶壶,便道“爹爹,秋依有些渴了,可有水喝?”
傅承正准备起身去到水,一只药碗便递到他的眼前。十里香将药碗递给傅承,说“伯父,我扶秋依起来,你来喂药,这药也是水!”
与其喝水,不如去喝药,至少傅秋依此刻十分需要。傅承觉得可行,便由着傅秋依靠在十里香怀中,傅承将药吹凉,一勺一勺的喂。
一碗补药下肚,傅秋依的脸色也好看许多,至少不是之前毫无生气的惨白。只是和十里香的距离太近,又是在家中长辈的面前,难免有些不自在。便道“十里,我可以自己坐的!”
十里香叫人拿来一床被褥,垫在商依米的腰上,见她靠得舒服了,才松了手。两人的目光不由在半空中交错,傅秋依一下便看见了他青黑的眼眶,忍不住皱眉道“你也没有好好休息”
十里香有些心虚的移开眼,说“空闲时,已小睡了片刻,不碍事的!”
傅承复杂的看着二人间的互动,心中更是怜惜。女儿已经步入双十年华,好不容易遇到了如此优秀的郎君,却寿命将至。终究是自己女儿福薄啊!
傅秋依昏迷了整整三日,这三日,傅承眼睁睁的看着十里香寸步不离的照顾自家女儿,心中早已清晰这份情意,见傅秋依一醒来便着急见他,傅承更以为,女儿也喜欢这位盗圣,‘两情相悦’,却不得相守,傅承更是悲从中来,心疼自己苦命的女儿。
“十里公子,你已有三日未曾合眼了,秋依这交给老夫,你去休息休息”
“我无事,倒是伯父你,这些天也没有睡好,不如去补补,秋依这交给我便好”
傅承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想着,他在这里煞风景怕是不太好。拍拍衣袖,起了身,他道“那我去外面看看,你们聊着”
“爹爹!”傅秋依喊了一声,朝他笑笑“去休息吧!,我无事的”
“我会的”,傅承摸了摸她的头,便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十里香坐在床边椅子上,替她折了折被子角,关心的问“感觉好些了吗?”
傅秋依点点头,开口问道“感觉已经好多了,我……昏睡了几日?”
“整整三天三夜”,十里香靠近她,轻轻的抓起她的手,贴在额心。他闭上眼睛,颤抖着说“秋依,我好怕你,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傅秋依反手握住他的手,扬起一个复杂的微笑,道“那一天,不久了!”
十里香的声音哽咽了起来,隐约带些哭腔“我会想办法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别强求!”,傅秋依安慰道“十里,我是大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她说“自从十二岁起,我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今能拖这么久,其实也满足了”
傅秋依并不像得道高僧那般,看破了红尘,看穿了生死。她其实怕死得很,却正应了那句,是人便有生老病死,命运二字,真是半点不由人。
这把匕首,一开始就抵着自己的心脏,缓缓靠近,直到刺入胸腔才肯罢休。原本以为,靠近的这段过程会很快,但不知不觉,却已经混混僵僵的过了六七年。
傅秋依抓着十里香的手,真诚的说“十里,我是真的很感激,你是除了我父母外,对我最好的人,你教了好多东西,让内在空空的傅秋依,第一次为自己活了。你为我洗手做羹汤,虽说我味觉迟钝,但也知道,是真的很好吃”
说着,心中难免泛起一丝苦涩,声音更是低了些。继续道“十里很好,可是我却回应不了你的感情”
“我不在乎生死,只要你活着一天,我便真心待你一日”十里香的目光迫切,心中悄悄补上一句;你死后,我便守着你的坟墓过一世。
傅秋依朝他笑了笑,却是挣开了手,说“无关生死,我拒绝的原因,你是知道的”
心口似扎了千根银针,随着傅秋依的一字一字,针针入肉。胸口闷得难受,十里香落寞的低下头,两手下意识相扣,相互用力,手背后的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