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给来喝粥的百姓送些冬衣。

但他不准备买成衣，甚至不准备买布匹，而是收购冀州城内用剩的碎布头做百衲衣，在能御寒的基础上，越丑越好。

一连五日，冀州城内多出一大片花花绿绿的百姓，只要不嫌丑，谁都能去城外领同样的冬衣。

郑伦听到不少骂声。

骂他折磨百姓，给百姓喝粪水。也有骂他拿百姓取乐，给百姓分高低贵贱。

骂声太多，最后连苏护都被惊动，找他过去问话。

听到郑伦的解释后，苏护也是啧啧称奇，还把百衲衣的事给要了过去，准备作为冀州城的惯例去实施。

对于郑伦来说，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吃饱了撑的怎么骂他，他在乎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每天从城里去城外军营的这段路，喊他郑恩公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第二件事，他终于想明白李靖留恋红尘的原因了。

“他想拯救天下百姓啊！”

“他想祸害天下百姓啊！”

朝歌，武成王府。

见比干恸哭不停，黄飞虎摸不着头脑：“亚相，李靖他进献祥瑞是好事啊，你怎么还骂他祸害天下百姓？”

比干一听到李靖二字就气得咬牙切齿。

朝堂百官为了劝阻陛下克己守礼，不惜以死进谏，只望陛下有朝一日能迷途知返。

杜元铣、梅伯、商容……

已经有太多人牺牲，却只能让陛下略微克制放浪形骸的程度。

即便比干有七窍玲珑心，能替陛下处理好天下政务，可他依旧能感觉到，一种面对泰山倾倒的绝望。

这成汤天下，正在陛下手中一点一点走向灭亡。

他能做的，就是尽全力让那一天来的更晚一些。

偏偏是这种时候，李靖居然要献上祥瑞，还是轩辕弓这种意义非凡的武器。

这让陛下能怎么想？

除了认为自己得到轩辕黄帝的认可，坚信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还能怎么想？

所有人的牺牲，所有人的努力，都彻底白费了，陈汤天下向毁灭迈出一大步。

让比干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苦啊！

黄飞虎听比干解释一番，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照亚相所说，这李靖看似正义凌然，实则大奸大恶。”

比干恨恨点头：“此人道貌岸然，流毒更甚费仲尤浑之流千万倍。”

黄飞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我听说李靖治下的陈塘关，百姓安居乐业……”

“他只是为了升官发财才精心治理百姓，现在手握轩辕弓，立刻就暴露出恶毒野心！”

黄飞虎蹙眉深思良久，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亚相你直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比干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又被果决压制。

死一人好过死千万人！

“请武成王为国除奸，让轩辕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