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黎明,花不暖早起到伙房烧水做饭,忽见周三桥、周四桥从门外进来,与往日不同,他们手上握着两把长剑。花不暖好生惊疑,上前询问究竟,周三桥大声道:“花不暖,师父说,这三个月来你把天宝九式练得熟了,这趟出门要带上你一同前往。你速回房间,带上几件随身衣物,咱们前院会合。”花不暖一呆,惊得不作声了,惴惴的寻思:“你们哥俩就传了九式掌法给我,却又在师父面前吹嘘把我教得很好了,现在叫我陪你们出去干嘛?”周三桥怒气上涌,又大声喝道:“花不暖,你到底听见没有?快去收拾!”花不暖点头答应,回到小屋,收拾了银两衣服,也不忘将竹笛带上,打了个包袱,往前院而去。
众弟子来得好快,诺大的前院石塔下早已站满了人。花不暖背着包袱走进前院,背靠着石塔坐地,刚闭目养神了小会儿,便见南宫烛与梁长老率领南宫邈、周三桥、周四桥等人已从东侧门外进来。蒙获、禹政见南宫烛进来,赶忙迎上前去,躬身叫道:“师父!”南宫烛嗯了一声,道:“为师闭关月余,你们都没落下功夫吧!”二人毕恭毕敬道:“谨遵师命,不敢稍作懈怠!”
南宫烛走到石塔下,居中站定,沉吟道:“我大觉观承王上厚恩,才有今日之江湖地位。大觉观上下纵然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王上恩德。现在金司城有一件紧要之事要做。”当下把禹王来大觉观时密令之事说了,最后道:“南关城有弟子来信回报,赤沙河近来越发不太平了,前后已枉死百余人。王上命我大觉观伺机铲除祸害渔民的恶徒,这既是王上恩赐的荣耀,也是修行中人惩奸除恶的份内之事。倘若大觉观弟子畏缩不前,还有何脸面面对王上和金司城百姓。”
众弟子轰然高喝:“惩奸除恶,诛杀恶贼……”南宫烛大手一摆,神采飞扬道:“对,这才是大觉观的弟子。”又听南宫烛冲着周三桥叫道:“三桥、四桥,花不暖呢?不暖来了吗?”周三桥、周四桥正忘记此事,听他问起,齐声叫道:“花不暖,花不暖在哪?”忽然人群中黑影一晃,一个小身板挤出,笑道:“师父,我在这里。”正是花不暖。南宫烛道:“很好,为师要带你去长长见识,但你现在人小力弱,还不是贼人敌手,可千万要跟紧。”花不暖点头答应。禹政走上前来,躬身道:“师父,只要有你和大师兄前往,万无一失,多带道行太浅的弟子,反而碍事。”
南宫烛尚未回答,突然身后一个微胖身影闪身上前,手中长剑往花不暖重重一指,大声喝道:“臭小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此番去赤沙河少则十天多则月余,必定会有一场恶斗,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大觉观,免得出去丢了大觉观的脸面。”这几句话一出,众弟子哄笑起来,均想:“这小子乳臭未干,带去只会是个累赘。”又看他小脸气得通红,料定又有一通打闹,不由幸灾乐祸的冷眼旁观。
哪知花不暖听他羞辱自己,心中自是怒不可遏,但陡然听到要在赤沙河停留许久,只一瞬间便已克制心中怒气,心道:“郗兄弟见我突然不知去向,定会观里观外四处寻找,倘若遇上生人该怎么办?要是他知道我不辞而别,还只当我不守信约又该怎么办?”南宫烛待众人哄笑声停歇,脸一沉,责道:“邈儿,你就是说话轻薄。”转过了头,见花不暖正低头沉思,皱眉道:“怎么听说去赤沙河有场恶斗,就害怕了么?”花不暖被他一激,大声道:“师父,不暖怎会害怕?”南宫烛嗔道:“既然不怕,为何心不在焉?”
花不暖眉头一皱,到嘴的话硬生生吞回去,心想赤沙河上杀害渔民的恶贼确实可恶,自己若不和大家同去,师父责怪也就罢了,只怕大觉观师兄们,真会以为自己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不敢前去。又想自己和郗兄弟这般交情,日后说清楚,想来也不会怨自己。当下说道:“师父,这帮人既然杀害金司城百姓,不暖也想去瞧瞧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只是我修为短浅,帮不了什么忙。”南宫烛哈哈笑道:“嗯,这才像大觉观的弟子。咱们现在就赶去看看这些恶贼有什么本事。”众弟子齐声喝彩。南宫烛令蒙获、禹政还有花不暖站出,又叫出十名弟子的姓名,朗声说道:“即刻前往南关城,余人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