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觉一听,向亭内逼视过来,怒喝道:“是哪位躲在人堆里说话?”亭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那说话之人身在何处。法觉给人反驳几句,怒不可遏,但找不到说话之人,却也无法可施。
法真禅师一直默不作声,听出亭内之人言语顶撞,也不生气,说道:“陌道长顾念师徒情分,情深义重,只不愿说出柴黑子的下落。但普禅院上下亲眼瞧见柴黑子重伤法也师弟,这却是抵赖不了的。”
陌无争叹道:“法真禅师,贵院法也方丈之死因,一时半会也争辩不清,还望三位神僧从长计议。”他顿了一顿又道:“若是恩师跟贵院动起手来,伤在贵院手下,那也只能怨他学艺不精,神僧怎会不知比武过招,总有损伤,这也是在所难免,希望贵院节哀顺变!”
法觉将手中粗大禅杖举起猛地拄地,“登”的一声,怒道:“事到如今,你还在替那柴黑子狡辩,你口口声声太素门与他恩断义绝,却还出言袒护,是欺我普禅院无人吗?”陌无争抱拳道:“普禅院魁罡咒咒力高深,更兼有佛门狮子印相佐,我陌无争自非三位神僧对手。但太素门与普禅院往日实无恩怨,只是我恩师与贵院的纠葛,陌无争自知难解,若三位神僧实在强加逼迫,我便不自量力,斗胆再领教高招了。”众人暗暗心惊,就此寂寂无声。
亭内陡然又发出女人冷笑声音:“厉害,厉害,普禅院三个老和尚联手合力战你,陌无争你可是给太素门长脸了。”法觉与法静二僧一听,神色冷厉,两双眼扫过众人,齐声喝道:“何方孽障,滚出来。”声如洪钟,震得众人神魂颤动。亭内众人一怔,均觉莫名其妙,不知这声音从何人嘴里发出。
花不暖侧头斜睨了那少年一眼,见他双眉微凝,附在他耳边轻声笑道:“兄弟,这暗中打抱不平之人虽行事乖张,这些话倒也有理。”那少年还是冷眼旁观,不以为意。
法真早就向声音出处暗中观察,起先那个人细声说得一两句话就住口,始终没发现谁口唇在动,只是依稀判定那声音在亭内,他道行高深,论功力该当在普禅院众僧中居于翘首,此时花不暖轻声细语两句如何瞒得过他,法真凝眼望去,暗叹一声,想自己佛门中人,岂能与无知少年一般见识,只是略一沉吟,便不再理会。
陌无争转眼看去,只见花不暖愣愣的站在亭内,朗声笑道:“小兄弟,多谢你仗义执言,太素门陌无争在此谢过。”法静面露不悦,冷笑道:“小施主,柴黑子滥杀无辜、作恶多端,这位道长却为他助拳,伺机将他放走,我们不愿恃武为胜,只要他将柴黑子下落告知,我们绝不为难。”花不暖眸子一转,不去理会。
陌无争轻叹一声,接口道:“三位神僧不能听信鄢老六与俟乐道二人一面之辞。”“法”字辈僧人中,法觉脾气最为急躁,普贤院除了法真无人约束得他,这时压抑不住怒气,喝道:“陌无争,鄢老六与俟乐道二人亲眼目睹你与柴黑子攀谈许久,又对他二人横加阻挠,难道你还想抵赖么?”陌无争略一失神,苦笑着分辨道:“两月前我从大觉观追赶恩师到亚扎城外,正要好言规劝他,俟乐道与鄢老六二人不分青红皂白从半路杀出,还对我太素门出言不逊,贫道本意是想从中说和,便挡下二人杀招,不料恩师未留下行踪便悄然离去,我如今哪里知晓他的下落。”
亭内忽然又发出稚嫩童声道:“陌无争,老和尚不信你的一面之辞。柴黑子嚣张跋扈早就不是太素门人,便是将他下落吐露出来,也绝非不义。”贺伙头背脊生寒,心头大犯迷糊道:“乖乖不得了,姓贺的流年不利,白日里遇上了鬼么?”众人听了,尽皆骇然。
法真沉吟片刻,瞧向亭内众人,长叹一声道:“此发声之人虽不知身在何处,但他所用之术老衲却也猜到几分。江湖传闻有一腹语之术,以丹田之气驱动腹胸口鼻四腔相互调理震荡,想必暗中发声之人便是运用此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