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双双听了,心生怪异之感,何处怪异她也说不出来,猛吸了一口气,默默的摇了摇头。
突然一阵疾风吹来,门口走进一名军士大声道:“报,大将军,金司城升起狼烟。”
米渤扬声道:“传我将令,燃狼烟,准备拔锚。”军士答应一声便去了。
下楼来,外面一阵冷似一阵,昨晚刮了半夜北风,又下了几个时辰大雨,此时一看雨水夹着雪花飘落下来,望江楼下押粮将士集结完毕。
米渤站于廊下,望着雨雪中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玄山军士,神情肃穆,高声喝道:“奉王上令,押运军粮二十万石,于赤沙河上交接金司城军,与金司城军互换船只,将二十乘雷斧车运回玄山,不得有误。”
众军士齐声呐喊:“领命!”米渤点了点头,高声喝道:“都尉一旅领命,共三十船,二十人一船由什长率领,拔锚。”
母子二人辞别了米渤,与都尉登上正中的粮船。
锚起,帆张,三十只粮船,每船间隔二十丈,离开玄山奔着金司方向而去。
河风刮起,脸如刀划,寒冷彻骨。都尉站于船首,高声喝道:“东风起,下帆,桨手听令,斜向往东北方前进,橹手加把劲。”玄山城多沙船,此时逆风航行,航速甚慢,只能似蛇一般按“之”字形艰难的航行。北风刮的正紧,花不暖周身裹着蓑衣,抖抖瑟瑟,双颊早已冻得紫青。水双双见他如此受苦,心如刀割,但转念一想畏寒怕冷难成刚、慈母难出好儿郎,只得淡淡道:“不暖,你记着,娘不能永远护着你,活着就得靠自己。”花不暖打着冷战,轻轻道:“娘,不暖记住了。”
不过半个时辰,金司城军船已然在望,此时刮的北风,金司船前帆、主帆、三角帆一齐升起,玄山军士远远看见二十多条大船乘风而来。
忽听都尉大喊一声:“停船待命”,一时桨橹声骤停,只有湍急水流拍打船身的声音。远处白帆高挂,漫天飞雪中二十几条大船破浪而到,众人尽皆欢喜。
大船驶近,金司城大船正好穿插进玄山粮船预留的空处,这倒为两军交接省下不少麻烦。
“金司前将军楚大力奉禹王命,运二十雷斧车交于玄山城。”金司船首一名主将大声喝道。
玄山都尉双手一拱,笑道:“玄山城都尉钱丙坤,奉安王命,运二十万石军粮交与金司城,今日风雪天寒,咱就长话短说,这就互换船只。”
水双双拉起花不暖走到船首,迎面看去,只见金司船上立了两人,那主将头大脸方,双目炯炯有神,身如铁塔,手持一把大刀,威风凛凛。身旁一人却是剑眉英挺,身形修长,略显瘦小。
花不暖冷得瑟瑟发抖,见到花楚二人,鼓足力气喊道:“爹爹,楚伯伯。”楚大力与花自在相视一笑,齐声道:“就来。”
玄山与金司二城皆是精壮军士,不到一盏茶功夫,架板桥便已搭好。
楚大力与花自在跳下船来,花不暖喜不自胜,举步便跑,可是河上寒冷,双脚早站得麻了,就如同钉在地上一般,向前栽去,楚大力眼疾手快,身往前倾,顺势一托一带,便抱在怀里,然后像个陀螺般急转圈子,逗得花不暖喜上眉梢,水双双与花自在见了他们嬉戏的样子,又奇怪,又好笑。
二三十条船互相对调,却也不过半晌功夫,申时已过,雨雪越发下得紧了。钱丙坤站于船上,抱拳道:“两军既然交接完毕,钱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大手一扬,高声道:“扬帆,回城。”
楚大力三人拱手告别,两军船只错位,南北相向而去。四人久别重逢,言谈甚欢。水双双笑道:“我们母子二人奔波多日,不想在这赤沙河得遇楚大哥,楚大哥向来在望洋城驻守,怎会突然调来押运军粮?”
楚大力正待答话,忽然脸色一变,轻声说道:“船舱里有人,你们护着不暖,不要乱动,知道么?”水花二人点头答应。
楚大力手持大刀,立于船舱前,大喝道:“无胆鼠辈,还不出来。”
“哈哈哈哈~~~”船舱内人一阵暗哑的狂笑,无比尖利刺耳。
船舱顶棚喀喇一声巨响,木板碎片炸裂纷飞,一道红芒在空中划过,有个长发女人漂浮在船舱上方,她全身裹着赤红大袄,脸上蒙着朱红色纱布,手上拿着着三尺长剑,似乎没有急于进攻。
楚大力虎目圆睁,沉声喝道:“众军士听令,全力回航,不得延误,违令者斩!”他暗运神定咒,气息深厚,虽风雪呼啸,河浪澎湃,喝声还是远远的传了出去,三十条船六百多名军士,顿时卯足干劲,像疾风劲草一般,全力向金司码头冲去。
红衣女子双目赤红,盯着楚大力,冷道:“挡我者死。”声音暗哑,令人毛骨悚然。
楚大力双眉紧皱,沉声道:“金司城与你有何恩怨,你究竟是何人?”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暗念心咒,祭起长剑,剑身赤芒大放,双手一掐法印,万丈红芒疾如闪电般,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楚大力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