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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 消息准确吗

然而,这种局也充满了危险。盗墓贼和收购商人之间时常会因宝贝或者钱财而发生黑吃黑的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盗墓贼会请行内势力庞大、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来做东,以压制双方,确保吃阴席期间不会出现任何乱子。在这个局里,盗墓贼被称为厨子,收购商被称为食客,做东的人则被称为东家。那东家难道会白干此事吗?当然不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东家有权挑选一件,免费带走。而这一件,往往都是最为珍贵、价值连城的古董。按常理来说,像四方斋这种苏省名列前茅的信誉大店,是不会参与这种非法勾当的。可没想到,在二小姐杜婉萍的掌管之下,裴哥竟然会成为吃阴席的东家。

我来到沙县小吃店与肖胖子碰面。一见面,我便问道:“消息准确吗?”肖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回道:“千真万确!”我又接着问:“哪儿来的消息?”肖胖子警惕地转头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一位兄弟!他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厨子在镇江农村扒了一个锅,一直不敢上菜。厨子最近牵上了裴哥的线,让这王八犊子做东。这位兄弟,让我去当食客吃席。”我听后,心中有些疑虑,没有立即表态。肖胖子见我这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会信不过我兄弟的消息吧?”说着,他撸起了上衣,露出胸口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指着刀疤说道:“当年在部队,我欠着他一条命……”

我见状,连忙伸手打断他:“行,别再说了,我信了。”肖胖子平日里称呼别人大多为朋友,而对这人却与称呼我一样,称为兄弟。这其中的分量,我自然明白。这事儿看来是可信的。我接着问道:“给了你请柬没有?”肖胖子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枚牛角。我看到牛角,眉毛微微一跳:“还是一座明墓?”肖胖子得意地笑道:“要不就说你有见识呢!”

这种吃阴席的局,向来极为隐秘且严肃,开不得半点玩笑。参加购买古董的商人,必须是信得过的行内人,东家才会向他们发出请柬。而且请柬并非普通的纸张,而是特殊的物品。这牛角请柬,一般代表着明墓。据说,是因为传说朱元璋是大青牛转世。我伸手将牛角收了起来,端起桌上的瓦罐汤,一饮而尽。肖胖子则点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怔怔地看着我,问道:“方子,你就不问问我怎么会拿到请柬?”我放下碗,看了他一眼,回道:“你兄弟给你的。”肖胖子似乎还不满意我的回答,继续追问:“话没错,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再次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你兄弟是公家人……”话还未说完,肖胖子的脸色陡然一变,他迅速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眼神中满是惊恐。他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四周无人,才小声说道:“你脑子开过光!但请你小点声!”

其实并非我脑子有多灵光,而是这其中的逻辑实在不难分析。吃阴席本就极为隐秘,能拿到请柬的食客,皆是有实力的古董大买家。像肖胖子这样的包袱军,在古董行里属于不入流的角色,正常情况下,东家根本不会邀请他。更何况,这个东家还是裴哥。而牛角请柬是肖胖子兄弟给他的,肖胖子在介绍情况时,用的是“我兄弟最近获得了一个消息”,这明显是情报人员的用语。再加上他提及在部队时欠着这位兄弟一条命,从肖胖子战友退役后的常见身份来推断,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口中的兄弟,大概率就是公家人。这位兄弟之所以给肖胖子请柬,必定是想让他混进去做内应,以便里应外合,将这个阴席局一网打尽,人赃俱获。

我们并非那心怀天下、行侠仗义的侠客,我们只是想在古董这一行当里追寻自己的梦想,对于吃阴席这种事,原本谈不上喜好或厌恶。但此次的目标是裴哥,那我们自然是非常愿意合作。

“吃饱了吗?”我看着肖胖子问道。肖胖子掐灭了烟头,回道:“吃饱了!”于是,我们两人租了一辆面包车,马不停蹄地径直往镇江赶去。两千年左右,交通远不如现在这般发达便捷,等我们到达镇江时,天色已经临近傍晚。我们来到那个村子后,随便吃了点饼干,喝了两罐健力宝,补充了一下体力。随后,便找了个地方休息,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等到晚上十一点,我们起身,开始向后山走去。按照吃阴席的规矩,进入后山之前,我们都得戴上面具,以避免大家互相认出身份。其实,这规矩倒也不是那么死板,你就算头上套个丝袜,或者在脸上抹灰,甚至女扮男装也行,只要不以真面目示人就好。我们为了图个方便,肖胖子戴了个关公像面具,而我则戴了个猪面具。

当我们来到山脚下时,发现有两位化着双簧小丑妆容的人正坐在地上。他们看到我们走近,立刻站起身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两位爷,有请柬吗?”我没有说话,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牛角请柬。他们接过请柬,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说道:“一份请柬只能进一人,你们商量一下,另一位爷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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