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有些魔怔了。何飞心想,酒精的作用还在发挥作用,估计明天醒了酒,就会正常了。
没有月光的夜显得格外深沉,整个寝室都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第二天是周六,大家照例都在睡懒觉。睡梦中,何飞隐隐约约地感觉李阳很早便离开了铺位,门外响起拖鞋、继而皮鞋的声音。待到何飞九点多起床看时,对面凌乱的床铺早已空空如也。
何飞打了个哈欠,看到书桌靠近李阳的位置放了几张报纸。
何飞拿起报纸扫了一眼。这是当地发行的晚报,时不时会有学生买一份,主要为了看里面与娱乐和足球有关的新闻。
何飞拿起报纸凑近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方框,每个方框里,都写着各式各样的招工广告。
一上午都没有李阳的踪影。
午饭时间,宿舍其他人都去餐厅打饭了,何飞端起快餐杯也要走,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喂,请问何飞先生在吗?”电话里传来蹩脚的普通话,何飞一下便听出是李阳的声音。
“你搞什么去了,到这个点还不回来?是不是有人请你吃饭了不方便带我?”
“谁请我啊,不过我过段时间会请你吃饭,吃大餐!我佛(说)话一定炫(算)话!”李阳嘿嘿一笑,飙了一句土掉渣的鲁南方言。
何飞说道:“行,请我吃个早点我就满足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李阳的语气变得正经起来:“我去中介找了份工作,绝对能快速挣大钱,你就等着跟我享福吧!”
何飞道:“怎么,这贩毒集团也往中介登广告了?你小子小心点,别让别人给坑了。”
李阳嘿嘿地挂了电话,何飞摇摇头:“这家伙,想钱想疯了。”
晚上李阳倒是按时回了宿舍,可全没了中午的春风得意。他呆呆地坐在床沿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何飞道:“得,看来这钱不是那么好挣,我的大餐有点悬了。”
李阳若有所思地说道:“困难可能比估计的稍微多一些,万事开头难,刚开始有点轻敌,我估计,再往后应该问题不大。”
李阳这话的意思何飞明白,干什么工作开始都不会太容易。可他字里行间似乎隐藏着什么,何飞猜不透。
“挣钱可以,你可别擦枪走火,干些违法犯罪的事啊。”何飞提醒道,”而且,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阳伸伸懒腰,似乎非常疲倦,“明白,我这脑子,不需要你提醒。”说完一头栽到枕头上,没过几分钟便睡着了。
何飞满心狐疑,“这家伙,到底找了个什么工作呢?”
周一到周五,课程排的满满的,李阳没有再提去赚钱的事,何飞觉得他不过是一时脑子发热,过不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谁知道周六的早晨,在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梦乡中,李阳又消失了。
到了中午还没回来,也没打电话。何飞心里升起一丝隐忧。吃过中午饭,何飞躺在床上左右睡不着,坐起来打开一本书,但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睡足了午觉,各个寝室又开始活跃起来,褚建又开始四下里招呼人打扑克。何飞啥也干不下去,索性拿起那一沓被扔到床角的旧报纸,看了起来。
报纸上大部分版面都是些无聊的新闻,何飞翻了翻,找到了两条与体育有关的,很快看完。继续往后翻,在一个广告版面里,其中的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就在此时,寝室的门缓缓得打开了。
何飞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来人低着头,一只手捂着左半边脸,露出的右侧脸上有块块青紫。头发乱哄哄的像草窝,身上的衣服沾满泥土,走路一瘸一拐。
众人也都被来人吓了一跳,愣了几秒钟后,大家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李阳吗?
李阳拖沓着鞋,艰难地走到了自己床铺,坐在他床上的同学赶紧避让。李阳没有脱鞋,像一尊雕塑一样强直地倒在床上,拉上被子盖住了脸。
众人纷纷上前查看,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车祸了”?
“我看不像,是不是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你怎么看的,哪里是摔的,分明是被别人打了。”
“对对。天呢,裤子上怎么还有血?”
“看看怎么样,需不需要上医院啊”?
......
何飞坐到李阳床边,轻拍他的肩膀道:“李阳,你没事吧?怎么了这是?”
过了几分钟,李阳转过身来,手拿开,青紫更明显的左侧脸显露出来,带着几条红印,鼻孔外面还有刚刚干涸的血迹。两只眼泪汪汪的。
学校医务室里,校医简单对李阳进行了清创、消毒,渗血的地方用纱布做了包扎。此时的他,就像打了败仗被俘虏的士兵,眼神空洞,一脸绝望。
坐在医务室外面的连椅上,何飞打开专门带着的报纸,指着一条招聘广告问道:“你是不是去干了这个?”
李阳转动眼珠看了一眼,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