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传东说道:“年轻人干啥一点算计没有!
“雇车不花钱吗?人家给你办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着也得拎点东西上家看看吧?”
陆海压低了声音,笑道:“还真不用……咱这是帮王老师忙,你看着,他还得登门谢谢咱们呢。”
琢磨了一下,陆海又贫上嘴了:“这顿酒钱,你给我报了就行了。”
“把你们仨都灌懵了,也花不了五块钱,提它干啥!”
朱传东还想说两句,但一歪头看见何继贞进屋了,赶忙匆匆把电话挂了。
陆海重新坐回了桌旁,王清桥探身问道:“怎么样?你们队长同意了?”
陆海笑道:“王老师,我们队长思想不保守,一说就同意了。”
王清桥一听,立马露出了笑模样。
刚才遥遥看着陆海打电话的时候,一会皱眉一会笑的,还以为队长不同意呢。
既然他说队长开明,那一定也能接受更新的事物!
心念及此,当即说道:“长海,回去和你们队长说说,你们那的地势,旱改水种水稻,肯定错不了!”
陆海淡淡说道:“王老师,我尽量去说吧。
“但我爸刚才说都已经失败一回了,怕是不行。”
事实上,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旱改水了。
倒淌河那些洼溏地,都得提前备好补苗种子,你想想得多涝?
种上水稻,一年光抽水灌溉的钱,都得省不少。
后来的倒淌河边,全都改成水田了。
水稻的产量多高啊,听说种到山上一亩都能产八百多斤!
咱改完后先不上报,收的是高产的稻子,还按旱田交公粮,再划算不过了。
但现在已是四月末了,马上动手改,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件事先记着点,就留给1980年吧……
……
日暮时分,一辆大解放出现在六队的院里。
正赶上队员收工,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在曾静带领下正挑豆种的学生们,也顾不上干活挣作业本了。
朱传东和曾静连喊带吓唬的,都没管用,全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磕散了一锅烟灰,朱传东看着社员们往下搬东西,露出了笑容,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拉饥荒搞生产,还和那么大的一个单位挂上勾了,这小子有股虎劲!
一边想一边摸起了陆雷的那一大串钥匙,朝外走去。
走了两步,瞄了一眼孟波,笑道:“孟丫头,都出去看热闹去了,你咋不去呢?”
孟波抬头一笑:“朱队长,我得先把工作做好,不然长海该埋怨我了。”
说完后,接着伏案疾书。
一个尖头卡车,有啥好看的?
一边想,一边又忍不住走到了窗边,向外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原定至少两天的行程,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有空把我的红围巾给我买回来……
屋外,朱传东把钥匙递给了陆雷:“给你这嘟噜玩意,快点挂上吧……
“摘下来这两天,没觉着偏坠吗?”
又看了看陆雷的脚,嘀咕了一句:“看样子问题不大,没啥生命危险!
“我还寻思干不了重活了,还得我帮你顶一阵子呢。”
陆雷接过钥匙,白了朱传东一眼,打开了仓库门,拎出了一杆五百斤的大秤。
几斤米面入库,都得有账,何况这么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