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兴旺自始至终都在针对他,明明是对方对他有所不满,现在却要他低头道歉。
实在无法无天,难道他连一丝情绪波动都不允许有吗?
的确,他是一丝情绪也不准有,因此这件事他选择了放弃。
念头至此,他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不久,他便抵达了柳盛和的书房门前,没有丝毫的迟疑,便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而柳盛和此时正在屋内沉思着未来的计划,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在当今之时,又有何事能促使人至于登门造访之地步。
郭淮与段兴旺二人,他方才已言明自己将往何处行事,故此刻想必不会至此相寻。
稍候片刻,却未闻柳盛和召唤他入内之声,郭淮不由得再次轻扣书房之门,并说道:“柳丞相,下官有所要事相商。”
这一次,柳盛和确实听见了,且听得分外明白。
就在郭淮说出那句话的瞬间,柳盛和立刻意识到那二人之间必有龃龉。
否则,他们也不会特地来找他。于是,他提高了声调,响亮地说了一声,“请进。”
郭淮闻言,便顺从地推门而入。
而段兴旺那边,仍旧是争执不休。
“你为何从未提及,柳相之所以同行,原是你安排他协助人员调配的事?”
伊树提出疑问,段兴旺显得颇为困惑,反唇相讥道,“我确实告诉过你,他来得晚些,如果需要人手我可以提供给他。而且刚才柳相所言,与这次的情形大相径庭,他明明表示多余的人手可以交给我。现在我只是挑选一下,有什么不妥?我并未拒绝给他,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伊树对当前的段兴旺感到哑口无言,“关键是你自己立场不稳固,还洋洋得意。来吧,几位,咱们看看刚才支持郭淮的有哪些人。”
伊树也不想再跟段兴旺多费唇舌,因为他觉得段兴旺完全无法领会言外之意,只是在这里与人争执,他不禁真的怀疑段兴旺是故意来挑事的。
伊树话音未歇,小队中众多成员纷纷举手响应。
虽未全员一致,但已过半数。
“瞧,如此多的人对郭淮表示了肯定。”
伊树转过头对段兴旺轻声说道,随后他又让那些未举手的队员起身,询问道,“你们未举手的原因何在,不妨说来听听。”
“确实,你们只需将心声和盘托出便可。”
发言者是段兴旺,他本打算在伊树启齿之前抢先说出这番话,毕竟那时的局势对他极为有利。
换言之,在这伙人当中,不乏与他持有相同观点、支持他立场之人。
既然这样,他先前所采取的一切行动也就找到了合理的诠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伊树竟然直接将那句话脱口而出。
面对这样的局面,他无奈之下只得追加一句,以表达对他们的赞同。
伊树听后不由自主地向段兴旺那边瞥了一眼,旋即又把视线转回到几人身上。
“伊组长,我认为段兴旺这样做必定有其道理,再说大家都是自家兄弟。”
“尽管段兴旺先前确实未等待郭淮,但他们既然级别相同,难道他不可以稍后向段兴旺索要人手吗?再者,我们这些人,不少出身于刑部或曾在刑部供职,这些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我认为这并无不妥,尽管郭淮的能力确实在我之上,但努力争取又何错之有?”
听闻这几位人士的回应后,伊树大应当已经洞悉了段兴旺的意图。
“起初,柳相在要求众人推选人选之际,便已内定了郭淮为合适之人。尽管段兴旺自告奋勇,并提出可以相互较量,拓宽了选拔的途径,但说实话,难道此类较量在过往就不曾发生过吗?”
“诸位不必怪我直言,昔日郭淮凭战功显赫,军中无人能出其右,确实当之无愧。但如今情势已变,谁领风骚尚不可知。柳相心中或许无底,难道各位心中亦无把握?你既言争取为错,那么我倒要请教,何故不争取?此事非仅凭勇气可定,岂非各位也明白此理?”
伊树的反问,令在场的众人一时语塞。
此前推崇郭淮的那位人士,此时亦挺身而出。
“依我之见,此事全是段兴旺的过失。毕竟,通常都是郭淮担任指挥之责。如今却擅自越权,既然你自信无误,那便算是我错好了。若非我挺身而出指责郭淮,又怎会牵扯到你?”
他的锋芒几乎完全指向了段兴旺,目光随之一转,落在方才发言的几人身上,“休想掩人耳目,你们的算计众人皆知。有本事便回到玉龙军营再论高低。届时,真相自会大白,优劣立判。若在此地依旧逞强,再多言半句,我即刻申请将尔等悉数调往军部,喜欢炫耀者,便在此地长留。”
“关于这件事的处理,究竟如何,还需等待郭淮的态度来定。既然大多数人已倾向于支持他,那么支持者们便在郭淮回来时,向他靠拢。须让他明白,他并非孤身一人,有坚实的后盾。否则,一旦他离去,柳相的问题能否妥善解决,还是未知数。”
伊树如此表示后,众人纷纷落座,静待郭淮归来。
段兴旺依旧守在原地,而伊树仅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旋即回归座位,不禁长叹一声。
“有些人,一旦握了权柄便趾高气扬,平日里,又如何能窥见他们的真实面目呢?”
段兴旺听闻此言,心中不免感到几分不快,“那么,你们这是在暗示我不如他吗?”
伊树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需要我详细解释人与人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差距吗?你可知郭淮是何许人也?难道你是第一天加入玉龙军?难道之前从未与郭淮共事过?现在却在此装模作样,仿佛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不妨反省一下,郭淮今日对你有何针对性?他方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段兴旺微微皱眉,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显露出几分烦闷之色,“这么说来,我就应该默默承受不公,这便是你的意图?你知道他方才对我讲了何话?他竟说他的工作似乎比我轻松些许,还鼓励我再加把劲。我回应他,若他不尽快部署,我这边也无法有所进展,毕竟他的担子也不轻,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确实,我对这其中的含义同样感到好奇。段兴旺,你对这句话有何看法?是不是觉得他在讥讽你?”
伊树探询道。段兴旺略一思索,道:“他自始至终未公开发声,难道这不正透露出他的意图?想必是在玉龙军中久居生厌,所以没有主动露面。否则,为何他一开始就选择隐藏自己。”
伊树几乎因为他这句话而震惊,即便是刚才力挺郭淮的那位仁兄此刻也按捺不住了。
“看来我确实是铸成了大错,不该将郭淮推向前线。这该如何是好,难道我要返回玉龙军中,让他们另派一人前来?然而,我为何要成为你的替罪羊?说实话,我自觉并未有何不妥。”
“哎,我不仅觉得自己毫无问题,反而感觉浑身舒畅,轻松自在。你若觉得不妥,尽可以试试看。这话听起来似乎让人忍俊不禁,你是否意在逗乐?若真技不如人,便说出此等话语,倘若实在无能为力,大可退出赛场。但若他日遇到难题无法解决,需要向郭淮求教之时,又是否会指责他人欺负你如同女子一般脆弱?”
“我认为他的观点颇具道理,倘若真的无法如你所愿,那么退出也许是明智之举。事已至此,你难道不觉得退出才是恰当的吗?还是你认为自己胜我们一筹,应当受到我们的迁就与优待?难道所有的好处都应该向你倾斜?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得不为郭淮说句公道话了,他是大家推选出来的,而你则是自告奋勇,这一点你应当明白。”
“确实,若是不明白其中含义,不妨回去询问那些才子们究竟何意。切勿整日装懂非懂。”
段兴旺对这些人的指责听之任之,仿佛他们批评的对象并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