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睡，我怕一觉醒来...”爱丽丝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细弱，两只手紧紧抓着伊丽莎白的衣襟。

“那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吧，天色还很早呢。”

“嗯...”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慢慢地度过着这段时光。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子坐在一起了？上一次还是在你成为圣女之前吧。”

伊丽莎白有些感叹地说道。

“嗯...毕竟我们两个，都在为各自的事业而奋斗呢...”

爱丽丝成为了雅恩的圣女，伊丽莎白成为了山之国的权威魔法师，两个人的人生道路越走越远。

“不过，我们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要好呢。”想到这里，爱丽丝不由得笑了出来。

“所以说我们是挚友啊，不仅现在，以后也要一直这样。”

“以后吗...”爱丽丝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你说，艾兰他有没有可能，活下来呢...？”

突然间，爱丽丝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伊丽莎白早就知道她会忍不住这么询问，但是答案早就已经注定了不是吗？

残害了二十多条人命的大牧师与恶魔勾结，这件事放在哪里都是难以说得过去的。

艾兰若是不死，那么公理与正义就无法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哪怕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公理与正义。

伊丽莎白嘲讽似地在心中说道。

“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放心吧...”

虽然她的心中完全是另一副看法，但她却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的好友。

“他为什么要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不明白...我和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却发现我自己完全不能够理解他...”

爱丽丝开始说起了自己的心里话，似乎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伊丽莎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试图让她稍微舒服一些。

“我以为我只要一直陪着他就好，可是我还是没有能把他救回来...”

“伊丽莎白，我好舍不得艾兰...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他去送死...”

爱丽丝的情绪防线再度崩溃，开始在伊丽莎白的怀中大哭起来。

真是让人操心。

伊丽莎白感受着怀中颤抖的身躯，一时间感到有些头疼。

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艾兰得到应得的惩罚的同时，不被判处死刑，是不是就行了？

“喂，爱丽丝，我问你，”伊丽莎白突然问道：“你能接受看着艾兰痛苦地活着赎罪吗？”

“啊？”爱丽丝愣住了。

“在山之国，对于穷凶极恶的罪人的处罚，除了死刑...还有另外一种，但是这种方式，会让人生不如死。”

伊丽莎白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爱丽丝的表情变化。

“如果你非要让艾兰活着的话，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向上请求，申请——”

“这样的...我也不是很能接受...”

伊丽莎白看她这样，也知道爱丽丝真正矛盾的点是什么了。

她无法接受爱人去送死，也无法接受爱人遭受严酷的惩罚，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受苦。

但是艾兰必须为他的行为买单。

这是理性与情感的冲突，如果爱丽丝选择了艾兰，那么她就会背负上与世界为敌的叛徒罪名，而她若是选择了公理，那么就要看着艾兰走向毁灭。

这种难题，哪里能够找到两全的办法？

也难怪爱丽丝无法接受了。

那么，作为好朋友，伊丽莎白也知道自己能够做到的是什么。

唯有像这样静静地陪伴在她的身旁。

就如同爱丽丝陪伴在艾兰的身边——

等下...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伊丽莎白总感觉到有些不自然，但是却无法说出来具体是什么感受。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