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年有六十多的瘦削学究对他在耳边的大吼大叫大不感冒,不耐烦地斜睨了他一眼,拈着几根须,慢条斯理地开了腔:“是……有……人……要……结……婚……啦。”
“可以结婚了?什么时候可以的?”李甲睁大不大的眼梭巡一圈,发现旁边确实还竖着个鹿角架,上方挂着一串串福袋,旁边一名公差抱着双臂,歪靠着墙打盹,脚边已经散落着一些莲子、花生、桂圆、枣子之类到瓜果。
李甲挤出人圈挪过去相了相鹿角架上的福袋,扯了一个下来,那公差翻眼看了下,又眯上眼继续打他的盹。
李甲从外面捏了捏福袋,再解开,从里面夹出个铜板,再往里面努力瞧了瞧,又把袋口朝下用力抖了抖,确认里面再没有一件其他的物事。他把玩下铜板,嘴一撇,发出一声嗤笑:“嘻,一个铜板?打发叫花子吗!”
他把铜钱放在拇指指甲上一弹,铜钱儿飞向鹿角架,碰触后哐当哐当掉落架子后边,那公差听到声响,翻了翻眼,又再闭上眼,继续专注补充自己好像永远补不足的睡眠。
老学究却俯下身细心循声查找那枚飞出去的铜钱,李甲凑过去问道:“说说,都谁结婚呢?”老学究已经附身伸长胳膊差不多够到那个铜钱,被扯着脖子还是慢腾腾地从牙缝里挤:“是……那……个……那……”
边上一个急性子的胖壮汉子受不了这老学究的慢慢吞吞,他把手背在身后,再半蹲下,又夸张地踱起方步,拿腔拿调扯起嗓子,却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说:“就是我啊!好,很好,哼哼,非常好!”这汉子的一定模仿的很像,一些地方夸张的还特有意思,引得周围市民们一阵哄笑,公差翻眼扫了一下下,居然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但终于还是又闭上眼,继续补自个的觉。
李甲好奇了起来:“你说是田矮子?他要结婚?那谁家的闺女?算是又糟蹋了!”
瘦学究可找到铜板了,如获至宝地吹吹灰尘,又呶了一句:“别把铜板不当钱呃!才宽松了几天?有一文钱急死你个英雄汉的时候哩。”
那汉子个子其实甚高,但是过于粗壮让他看起来显矮。他挨着身子,斜着脑袋向上看着李甲,依然戏谑说道:“这次啊,可是男貌女才,说不上是天造地设,也是门当户对!”
李甲错愕了一下:“门当户对?男貌女才?”被激起兴趣,再次看向布告,但还是大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是谁呢?想急死人不?”
瘦学究将铜板收入腰上褡裢中,收拾好了。这次虽然还是扯着公鸭嗓子,但居然说的不算太慢:“燕…王…府。”
“燕王府?”李甲马上接着露出男人“你懂得”的那种猥琐狎笑:“哈哈,那是!那是!男貌女才!不只门当户对,简直天作之合,真他祖宗的天作之合!”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开心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