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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削鼻屈膝两心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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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县有乡官籍贺寿之名,向母亲行贿——或许从前是向舅舅。随礼附有信件,往来遮掩并非一日两日。”他首先说起,还是那晚不得解脱,“赵家不知如何找到蒋孟,使其将贺寿礼单尽数公之于众。我为母欺、偷梁换柱一事自然纸再包不住火。可你说得对,她毕竟是我母亲,如何因此反而生出嫌隙?昨日入宫,你未曾见到她,是么?”

她倒希望她能见到,便不会由着他说什么是什么了。

“我有亡羊补牢。”影子找补,“为平息事态是填了不少国库,算是将那些贿金一概抹除。母亲若知道,更不舍得怪罪;只是这下家徒四壁,就差没钱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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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子龙孙,要奉一个小小奴婢为妻——滑天下之大稽。太后头晕脑胀了一整晚,从来不想自己血脉相连的儿子,竟会让自己失望到此地步。为人母,她已经足够宽宏大量,哪怕知道是儿子告发自己中饱私囊;哪怕知道是儿子调换寿礼弄虚作假,她依然不辞劳苦,还敢去昌德宫为他前后周全:说范朱段赵诸多朝中大姓为其反正乃就事论事,并非串通一气;又说父老乡亲上万民伞承情更是感沐天恩,国之祥气。可她听到了什么?

殿外宫人通报,靖温长公主求见。她不愿见那副小人得志嘴脸,匆忙转身让去太师壁后——不知不觉,竟这样做了藏头老鼠了!靖温尚未说起什么正事,才带了一嘴义宪已经出宫去,德太妃一切安好;快步流星接着又闯上殿来,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她唯一的孩子,开口就讨赐婚,其间为亲事典军求情,却倒走,都不曾问过她这生身母亲一句。

若不是马静禾一旁搀扶,她几乎当场便昏厥过去。

三日之前,本就是元婴思虑不周、冲动冒失,致使她命悬一线!她便是梦里也不能忘,那日皇帝怒发冲冠如何闯入庆祥宫来,一改近来恭顺姿态,拍案喝问荣王是否意图谋反。马静禾颤颤巍巍还欲分辩,皇帝往外一指:“亲事典军魏奏方才入宫,剑不离身,正要里应外合!朕的好哥哥,好气魄,够胆识!合该让他这赤帝之子正其位,摄其政,摘了朕的项上人头去!”

他继而弯了嘴角,面上笑意极其诡谲;欺身再向前一扑,使太后几乎撞倒了手畔凭几:

“可他忘了一件事。不,两件。头一件,太后娘娘,仍端坐庆祥宫。”

颈后汗毛倒竖,太后几乎立时知道皇帝此行是何目的。要挟为质,岂非她的太平日子已到了……

“或者他知道,不过不在乎。以为有那几个小小亲事,反而能将朕,困在这庆祥宫中。”

皇帝现下已经忍不住朗声大笑了:

“区区几名执仗亲事,各自父兄在朝,敢随他揭竿而起,倒反乾坤?!倒是他身旁……哈!太后娘娘不知,可太后娘娘曾经听闻,李木棠李姑娘芳名,大名——如雷贯耳罢!娘娘却不知,这李木棠,兄死家败,就在我那好哥哥手里。”

殿外鸟叫了一声,一时竟风淡云清。

“她又是怎么到了荣王府?莫不是受朕处置,罚入了监义院,才被荆风九死一生救回身边?朕为什么要罚她,她为什么这么轻易进了荣王府,为什么痴痴不休、一路要追去边关……”

幕后元凶抚掌笑着直起身来,一张稚嫩面目可堪纯良无害:

“只要朕想,她随时可以报仇雪恨。太后娘娘,还要救自己儿子吗?”

劝军卸甲,朕会饶他不死。

独自站在偏殿外,皇帝桀桀低语仍萦绕不散;仿佛狂风惊雷,激动识海破碎不堪。亲事典军魏奏迎面照见,身形矫健正蓄势待发;一把椅子摔倒旁侧,角落堆了兵刃;亲事有人已倒地不醒,有人正各自为阵。太后宫门浮沉二十载,往那案上一看,一切因果便已清楚。

儿子放在宫中的眼睛折了,趾高气昂又百无一用的威胁除了,白领俸禄、耻受福惠的祸害废了。但凡想到自此之后,再不会有那么多铜墙铁壁将她束于内殿,再不会有那么个石雕塑放任黑猫刺驾而无动于衷,再不会有那么些尸位素餐者平白蚕食着被儿子克扣、本属于她的一分一厘……

太后早被药物麻醉的头脑竟然快意。所以毒宴必得是她亲自赐下,诸亲事得由她捆缚送出。事情便这样解决好了,即便元婴生死未卜,皇帝却很快就又笑语盈盈上前来嘘寒问暖,体谅她实在不易。“哥哥一时糊涂,也是这些个亲事该死,朕怎么会计较?都是一家人,日子难道不要好好过下去?”

一连两日,每日侍疾,他只字不提那李木棠。却有太多闲言碎语传进她耳朵里,折磨她几乎不成人形。而后她那不堪受教的儿子竟愈发离经叛道,兴高采烈满世界吵嚷:“臣要求娶李氏木棠!”太后夜半梦醒,立时跃入脑海的,岂非仅剩了那唯一一人?

接杨华入宫,阻黑猫刺驾,解亲事下狱,侍疾勤勉,智计圆滑,还疑似与皇帝生有罅隙——宜妃苏以慈,如何就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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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庆祥宫供职亲事……依旧各自归家。有几人称病讨假……新执仗亲事拣择冯应闲连同魏奏已在操持,左不过四五日光景。只母亲说不用许多人伺候,魏奏宫中领了几日奉宸卫,想来应也调教得当。”

“这些话是魏典军告诉你的?”李木棠还不信,“他留在宫中几日,真的没出事儿?太后娘娘怎么样,她身边不留亲事,怎么放心呢?”

“宫内奉宸卫自去年起删减了多半世家子弟,改换提拔行伍将士——眼下当值的,不少是右卫新近调派。出入丰州疆场,也算是自己人。至于母亲……”

“你不敢去见她。”

“她无碍。”影子嘴硬,“陛下最重声名,无论如何不敢对太后不敬。再者,魏奏不会撒谎。”

“魏典军是,可皇帝未必是。他必定有所图谋,才会关你三天。三天时间,他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白费力气么?”

“他有的要忙呢。”影子还敢笑,“有宫女身怀有孕仍没有名分,朝中得知多有非议——后嗣大事,值得他焦头烂额;毕竟即位短,年岁少,顾命老臣一个个又不好相与。华阴之事,他的确拿我和了稀泥,多半也怕时机不对引火烧身反不好收场……少不更事,你别怪他。”

“……任县令是自杀身亡?”

“刘深刘主簿力证,你不信?”

“你不信。你的眼睛不信——即使我现在看不见,我也知道,你不信那位九五之尊。”

“所以是时候结束了。”影子叹息,愈走愈远;而后绕过那扇门,愈走愈近:

“李木棠,我已经告诉他,我会,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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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晚夜深了,中选秀女各自归家,城中一片擂鼓欢庆。鞭炮声里,夜色更寂。长丰台人去楼空,案上奏章层叠四散摊开,不同的笔迹,参差写过同一人名姓:

荣王戚晋。

范氏、朱家;大理寺卿、太常寺卿;文官、武将……各人各职,所述竟大同小异:求情、辩白,为那荣王戚晋,还是为别的什么……

御案一旁,支着柄万民伞。伞下有一匣,满当当盛有朱笔家书。同样朱笔御批的还有圣旨几封——一概是赐婚旨意,才着常福送往门下复核;在那楼梯一侧,还扔着一本书册,名为《攻城录》,内页撕毁,却随即又将有人将其粘回、而后送往昌德宫:

彼处,皇帝正接见燕使突黜里麻古,将告知对方关于联姻,一些糟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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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能娶你。”

几步远外,影子站定。他们之间忽然起一道屏风。什么时候,谁摆在这里?“男女有别,你我几无瓜葛,我甚至不该冒犯、在姑娘闺房,在这等距离。

“所以。”他说,“李木棠,上一次让你占了便宜。这一回,总该由我先来告诉你。我,很爱、很爱、很爱你。不仅于你如何填充了我,更甚于你如何升华了我……我愿将你描述为一种信仰,却发现自己居然不想止于一名信众,祈求你赐下的福祉。不,李木棠,这次要我来告诉你,我有多么凶狠,有多么难缠。哪怕你再说一遍、千遍万遍的拒绝,也统统都无济于事了。我爱你,从头到脚,所有一切。哪怕你愚昧无知,哪怕你貌若无盐,哪怕你是井底之蛙,哪怕你胆小如鼠——正因为你是‘四无丫头’。这一次,我来请求你,接受我。即便我已经向皇帝请旨赐婚。但那做不到的,因为你仍然拒绝着我。我无法娶你,在你答应之前,因为我尊重你:所以我不会跨过这道屏风来唐突你;可是这不意味着,我会放过你。天涯海角,你甩不脱我,我和你,永远、哪怕仅仅只隔着一道屏风。”

话音落地的瞬间,屏风被她一把扯开。她旋即发现这声音沉稳的家伙,实则已经哭了满脸;他却会看见这没声没息摸到近前的丫头,原来竟蹬直了俩腿,提着裙子就快摔倒。

“膝盖……”他躬身要去抱。

“呀!鼻子……!”她探手就去摸。

一时半刻,两个人得哭成一团。李木棠不敢摸他差点被打歪的鼻子,戚晋不敢动她差点作废的膝盖。荆风向内偷看,瞧他俩要坐不坐要站不站的,姿势怎么说怎么古怪。“是二哥杰作。”戚晋赶忙解释,“与宫中无关,一点不痛。”李木棠丢了手炉在床上,应声就弓腰直打喷嚏,又哭得鼻子冒泡。他袖口抽一条帕子帮忙搭手,她抢过自己乱擦一气,还想去摸摸他的鼻骨,怕手脏又不太敢了:

“你、还、生病……”

她已经快喘不上气来,满脸红透、膝盖发软,几乎没意识跪倒下去抽搐,好一会儿天旋地转。期间如何被揽在他的膝头,如何在他胸前泪水四溢,如何被他抱回床上结实裹了被子,如何又被那人抽了脏帕子又换了满面的吻——她附和那般顺从,沉溺那般得意,竟然片刻就忘了。她只是不想、不想啊!再也不要离开!

她险些失去了他啊!!!

“阿蛮……阿蛮……”他的手臂在她背后摩挲,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悲伤,使她哭得更细更狠,要躲开他的唇,憋闷得没有声音了!“你、我……”她说不出话来,手腕更没劲,无法将他推远。我知道现今的所有都不过是个陷阱:你和娘亲、和哥哥、和爹爹一样——你们都会离我远去。所以你们一文不值,所以我不屑一顾——瞧好了!是我!是我不要你们!所以啊,不要再引诱我,不要再放纵我……是我害你生病,是我在危难关头弃你而去,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恨我!!!

更多更多的眼泪、鼻涕、热汗、或许还有口水——谁晓得!一股脑全蹭他大概镶金镶玉的衣襟上!李木棠甚至不晓得自己掐痛了他的腰,还划伤了他的手背。悲伤……停不下来,但凡想到他这三日困于王府的苦,这半月羁旅在外的苦,这一生殚精竭虑的苦……眼泪啊,简直要将她的瞳孔烧穿!

她把所有一切,全都毁了。

“昨日入宫,是你救了我。我还没有跟你说……

“谢谢你啊……我的、阿蛮……”

他高挺的鼻骨蹭过她软塌的鼻梁,眼睛路过眼睛,脸颊打过脸颊,血和着泪,冰凉刺骨,就击穿了那燥热无双——

血是她的血,她染红了双唇的鼻血;

泪是他的泪,他模糊了重瞳的眼泪。

他在这里。她还活着。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感念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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