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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三岁的戚亘自门后突袭,尖叫着将他扑倒。
“不陪我玩不陪我玩……哥哥是大坏蛋!什么课要上那么久,明年了我才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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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四岁的戚亘抓着他飞奔进门,一眼瞅见桌上的点心乐得跳起,却还没忘记要忙嘘身旁侍童一声,而后才端起小碟,再抓个锦囊颠颠跑着交来。
“是娘刚做的奶糕。藏起来藏起来,快,别让莫姑姑看见,皇后娘娘会说我娘的……不,你今晚就在这里用晚膳好不好,就让莫姑姑回去说今天赵御史布置的课业重,咱们下学晚,你还要来帮我练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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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五岁的戚亘在桌案后抬起头来。他搁了墨笔,抓起那一沓沓纸页给戚晋晃晃:
“娘罚我抄的书还有大半本呢。还有,娘说不许我再偷偷跟你去驯马场了。要是再摔着了,我就得彻底禁足了。呶,还有这么多呢……我昨天陪你跪了奉明堂,哥哥你今天该帮我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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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六岁的戚亘缩在床上蒙着被子,厌声厌气:
“是父亲让你来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可昨天猎不到鹿,父亲发了好大脾气……我今天就差一点儿就能打到兔子了,就差一点儿……你陪我、去父亲面前认错好不好,我自己不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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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
十七岁的戚亘就站在三步开外,阳光半落在他面上,他阴着一双眼,却热烈地笑:
“荣王志虑忠纯,朕心甚慰。待回朝后,必重重嘉奖。”
他说着一击掌,还上前拉过戚晋双手——如斯亲密,如斯疏远,如斯真挚,如斯冷漠。于是戚晋便终于相信了,假传丧报要诓他“造反篡位”的,不是宜昭容,不是秦秉方,是站在面前,他笑容可掬的亲弟弟——不,是站在他面前,似笑非笑的当今皇帝。
他退后两步,下跪、行礼、谢恩、请罪。戚亘关怀备至,亲自将他扶起:“荣王抱病之躯,何须行此大礼。即刻启程回京!莫让朕的好皇兄再累出个好歹来。”
戚亘边说边挽着他出门来,而后就站在檐下发号施令、指点江山,好一副帝王气派!那屋主老儿知道兵老爷非但不要抢他的羊,反要给他赏,兴奋地险些厥过去。几位贵人已经走了很久,他还在小院里不住地磕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