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高大的背影消失,江应巧强撑的背脊垮了下来,手心已经冒出一片湿汗,刚才那刀风擦着她的颈间过去。
她努力平复心跳,直到一道脚步声停在身侧,她抬头看向从堂屋后面走出来的人。
“朱墨,现在回答我,你依旧只效忠我一人吗。”
朱墨情绪十分复杂,刚才那番对话,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父亲原来一直在骗她,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皇室后人,他是在为自己争……
“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
她摇摇头,语无伦次:“我不该把你带回来,是我的错!可那是我父亲,我做不到……”
江应巧上前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缓和了声音。
“朱墨,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求你能帮我做一件事,王府戒备森严,现在唯有你能帮我。”
朱墨抬起红着的眼睛看她,江应巧手中用力,正色道:“想办法,帮我往外传一份书信。”
“书信……要送去哪里?”
“京城外,寒山寺。”
朱墨怔愣,“你想做什么?”
江应巧沉吟片刻:“我要为云乔争一个登台露面的机会。”
*
西南起兵划地为王,令朝野轰动,今日朝堂之上,陛下下旨命徐均承率兵前往西南平叛,务必剿灭洪正叛军余孽。
其中还有一个插曲传开了,宋归慈私闯叶府大开杀戒,刺伤叶诠令其身负重伤。
叶诠已倒台,此事虽无人弹劾,但下朝后,宋归慈还是被叫去了御书房面圣。
一条粗鞭用力抽在直挺如松柏的背上,力道之大让旁边的李宝庆都闭着眼抖了抖。
三鞭过后,燕帝扔下鞭子,俯视地上的人。
“公然闯入叶家府邸打杀,真是胆大妄为!朕何时给了你这种权力。”
背上火辣疼痛,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叠了三道新伤,宋归慈垂着眼帘,心中冷笑。
帝王责罚臣子尚用杖刑,而鞭责,用起来倒像是“家法”。
岂不可笑,实在可笑。
不过如今,正合他意。
“微臣知罪,愿自请随军前往西南平叛。”
“你?”
燕帝凝起眉峰,他确实有打算选太子或三皇子随军出征,对此人的自荐感到意外,但仔细想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朕本意是择一皇子监军,你现在跳出来,可知意味着什么?”
“知道。”
燕帝冷笑一声,目光嘲色。
“你这是愿意跟朕低头了?昔日你离宫时,朕给过你选择,是愿称微臣还是儿臣,你倒装聋作哑跟朕扯糊涂,只道愿做朕手中无往不利的刀,怎么现在,悔了?”
宋归慈低着头,遮住了眼底的暗色,“是臣有了贪念。”
燕帝反而笑道:“贪念、欲望本就是人之本性,就算是朕也不能免俗,贺安,你这样看起来,才像个人。”
“不过你想要朕认可你,只靠平叛的功可不够。”
宋归慈抬起头,燕帝目光深沉望着他。
“此去,我要你将先皇遗诏,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