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箭矢虽未被立即斩落,箭尾却已被飞剑斩击翘起去势大减,歪歪扭扭不知到底要飞到何处去。
余下两柄飞剑依旧向着前方稳稳飞去,剑上寒芒微微颤动,映着日光与洁白的积雪。
战马哀鸣着即将落下,前锋的银牌郎君心下大定,战马近乎千斤的体重砸下,常人如何能抵御?
在这言来极慢却于实际中不过一瞬的时间中,折淹客当然没有静滞在原地。
一条狭细的赤铜链如橙红色毒蛇一般掠出,从战马身下飞出,随即回头绕过,在战马身上缠绕一周。
折淹客再度出手,双袖中的赤铜细链从腕上不断飞出,这不是人间世俗武力可以做到的轨迹,倘若有另一位大修行者在远处以望气术观望,便能看见两道元气自双手内侧的内关穴注入赤铜细链之中!
萧逊依旧没有动弹,左腕压住柘木硬弓一弯,右手已经发黄的白色骨扳指勾住弓弦拆下,仿佛只是在寻常日子里狩猎过后一般沉静。萧逊将柘木硬弓轻轻插回身后的背带之上,随即轻轻活动着有些泛红的指节。
折淹客双手一绞。将赤铜链在手上缠了两圈,运力一扯。
战马陡然加速飞来,又在落地前窜升三尺,向原路加速飞回!
折淹客收回踹在战马上的右足,双手抖腕向下一沉。战马终于不再哀鸣,身躯分作三端被切开。战马的头颅与脖颈扯着断开一半的脊柱落在地上,圆睁着双目。马臀与马尾砸在地上,暗红色的肌肉还在跳动。
两柄赤铜细链的最前端,赫然是两片极锐利,约一掌半长一指宽的利刃!
兀惕氏伍长看清那两柄微红的暗金利刃以一种诡异而强大的姿态飞出时,便已经知道这次任务已经不可能成功,他们所获得的情报根本就是错的。
那个南蛮不是能拼死击败三名银牌郎君的世俗悍将,又或者说,他不仅仅是一名依靠世俗间勇力就可以击败三名银牌郎君的勇士,他还是一名修行者!一名已经超脱了他们这些悍卒,在更高一楼的修行者!
兀惕氏伍长绝望地避开飞来的战马身躯继续冲锋,如果自己和余下的八人一定会死在这里,那么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当然是耗尽眼前这个狡诈南蛮的元气,等到耶律善哥的二十骑自白荡山夹击而来为自己报仇!
兀惕氏伍长在此刻无比痛恨乃至厌恶已经死去的述律氏什长,那个愚蠢的家伙没有听从耶律善哥什长的建议谨慎前行,沉浸在他自己的心思里在这个密林乱石道中才回过神来,在此刻使得所有的银牌郎君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劣势!
战马被破开的身躯掩盖住了刚刚反应过来向上飞去的飞剑,操纵那两柄飞剑的银牌郎君面色一沉,显然是心神受到了干扰。这便是银牌郎君放宽修行标准足以御使飞剑的代价——飞剑与心神相勾连,飞剑受挫,心神便也随之受挫!
折淹客没有理会那两柄飞剑,以极其奇诡的手法交错双手,赤铜细链绷紧又松,画着诡异的弧线随时准备取人性命。
于是切开战马身躯的两柄暗金利刃在空中仿佛有灵性一般一沉一浮,一上一下向着最前的兀惕伍长头颅与双腿飞去。
兀惕伍长看着眼前的两柄利刃,决绝将手中的长剑掷出决死一搏!
修行者又如何?元气终究有穷尽之时,既然避无可避,不如用尽最后的心神拼上一拼,如果侥幸折淹客未能防住自然是最好,即使折淹客消耗元气防住这决死的一剑,也为可能来到的耶律善哥做一点或许有用或许微不足道甚至无用的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