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晓臻回国阿丽确实高兴，但是，阿丽也有些郁闷，自己的公司经营太差了，这个月的工资勉勉强强发下来了，下一个月工资在哪儿?他在国外，为了不分他的心，自己不说，既然已经回来了，该说的就说吧。

“小贾，咱们是想到一处去了，你知道吗？最近我们公司的财政状况糟糕透顶，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你们公司也没好到哪儿去啊。虽说你之前为公司解决了好几件大事，可那分配机制就像一堵顽固的墙，你得到的也仅仅是基本工资，最多加上马总的几句表扬罢了。这年代，工作机会看似比以前多了，可竞争也愈发激烈。咱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每个月就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给双方父母寄去一些后，就所剩无几了，这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我们该怎么办呢？” 阿丽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小贾轻轻握住阿丽的手，他们的目光交汇，在彼此的眼中寻找着答案。

阿丽和小贾，这一对凭借自身不懈努力从农村考入大学的恋人，刚刚毕业便踏入了这座充满希望的松江城。然而，现实就像一块冰冷而沉重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们心头。毕业之后，家里为了供他们读书早已倾尽所有，再也没有能力在财政方面给予支持。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里，若要生存下去，他们必须自己去探寻出路。

小贾听了阿丽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心里同样充满了惆怅。不过，他还是努力地挤出一丝乐观的笑容，轻声安慰阿丽道：“阿丽，你不要太担心了。你看现在的政策多好呀，到处都在鼓励大家搞活经济呢。现在不像以前，大家都有机会去做点小生意改变生活。咱们也可以想办法做点小生意呀，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坐以待毙吧。”

阿丽听闻此言，转过头来，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地看着小贾：“做生意？咱们什么都不懂啊，能行吗？而且咱们根本就没有本钱啊，这怎么开始呢？九十年代，虽说大家都想赚钱，可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很多人还在观望呢。”

小贾缓缓走到阿丽身边，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说：“阿丽，你可别忘了，我在大学里有过勤工俭学的经历呢。那时候，校园里也开始有一些新的变化，有了一些小的商业活动。虽然那些都是些小打小闹的活儿，但我从中也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我觉得只要咱们俩肯吃苦，肯定是能行的。咱们可以从小本生意做起呀，慢慢地积累资金和经验嘛。”

阿丽听了小贾的话，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可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定：“可是，咱们到底做什么小生意呢？咱们在这个城市里又没什么人脉关系，这要从哪里入手呢？九十年代的生意场，感觉很神秘，那些有关系的人好像做什么都容易些。”

小贾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而后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阿丽，我发现松江市人口众多，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考虑呢？一是现在通讯快速发展，人人都有个 BB 机，这可是九十年代的时髦玩意儿，有 BB 机就要回电话，可公共电话不是哪里都方便找的，我们可否在这方面做些文章；二是咱们这附近有个大工厂，每天上下班的工人特别多。咱们可以在工厂门口摆个小吃摊啊，卖些煎饼、油条之类的小吃，成本低，利润应该还不错呢。而且我可以先去跟那些已经在做小吃生意的师傅学习一下技术，再买些简单的设备就能够开始了；三是马上就要临到春节了，九十年代过年，挂历可是家里必不可少的东西，松江人有买挂历的习惯，咱们是不是可以赚一个批发到零售的价格差呢？”

阿丽听了小贾的提议，心里有些动摇了，但她毕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无担心地说：“那咱们要是摆摊的话会不会被人赶走啊？毕竟咱们也没有什么经验呀。公用电话嘛，初装费、审批费用等加起来得好几万元呢，这远远超出咱们的财力了，再说政府也不一定能批准啊。倒腾挂历我倒是觉得是一个不错的生意，不用占用太多的本钱，而且就是元旦春节前这一阵子的事情。九十年代，做小生意还是有很多限制和不确定性的。”

小贾轻轻拍了拍阿丽的肩膀说：“阿丽，现在的政策这么开放，只要咱们遵守规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政策越来越宽松，给了咱们这些普通人机会。而且咱们才刚刚开始做，就算是遇到点小困难，咱们也能够慢慢地解决呀。阿丽，我真的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呢。你想想看啊，咱们在农村的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呀？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努力罢了。”

阿丽凝视着小贾那坚定的眼神，心中的勇气像是被小火苗逐渐点燃。她微微点了点头说：“小贾，那咱们就试试吧。虽然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是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特别踏实。”

小贾激动地拥抱了一下阿丽，充满感情地说：“阿丽，咱们一定可以的。早餐、电话服务、倒腾挂历这仅仅是咱们的初步想法。‘行动是打败焦虑最好的方法！’这样吧，周日要是有时间，咱们先到批发市场等地方去转转，看看哪个生意好做，咱们就把它做起来，我相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周日的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如丝丝金线般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街头已经有一些小商贩开始摆摊了，有卖针头线脑的，也有卖自家种的蔬菜水果的，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本来，阿丽和小贾依照约定，一同前往市场，心中满怀着在那里寻找到适合他们做生意机会的期待，但是看到小贾昨天刚刚回国需要倒时差，正在呼呼大睡，阿丽定了定神，决定自身前往。

阿丽来到第一家挂历批发店，只见店里人来人往，生意十分兴隆。店里的挂历样式各种各样，有印着明星的，有印着风景的，都带着九十年代那种独特的审美风格。她慢慢走到摊位前，看到老板正悠闲地嗑着瓜子，瓜子皮儿被他随意地吐得满地都是。旁边的收音机里放着当时流行的毛阿敏的歌曲。

阿丽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挂历什么价格呀？”

老板斜睨了她一眼，见她是个生面孔，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5000 份以上 3.5 元， 份以上 3.2 元。九十年代物价虽然不算高，但挂历的价格也得看市场需求和质量呢。”

阿丽挠了挠头，又小声地问：“那我卖多少钱呢？”

老板轻笑一声，说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卖到国营大企业 8 元，也有卖 10 元的，我建议你卖 7.5 元。国营企业在九十年代可是大客户，他们对挂历的需求量很大的。”

阿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开始默默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她觉得这个价格有点偏高，想再看看其他家的价格。于是，她对老板说：“我想再看看其他家的样式，谢谢你。”

老板点了点头，说：“好吧，你可以去看看其他家的价格。不过，我的价格可是最优惠的，质量也是最好的。现在是九十年代，大家都想找性价比高的货物呢。”

阿丽离开了第一家批发店，来到了第二家。这家店的老板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九十年代常见的那种碎花衬衫，看起来模样周正，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看陌生小白的鄙夷。

阿丽走到摊位前，问道：“老板，挂历什么价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