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赠伸手接过笔记本之后,陈以安问了一句:“老李,所以你同意取消排名制吗?校长也同意了?”
“我当然同意啊!我觉得成绩不是衡量学生优秀与否的唯一标准。”李赠双手交叉,“难道成绩不好的同学难道就不优秀了吗?”
“可是班上的那些差生,他们就只会调皮捣蛋,其他什么事情都不干,他们算优秀吗?”陈以安反问道。
李赠觉得陈以安的这种想法不该有,就也反问道:“你口中的‘差生’,是以什么来判定的?成绩吗?”
“不然还有什么判定方式呢?”陈以安的语气弱了下去。
李赠拿出花名册,翻到记录成绩的那一页,指着排在表格末尾的顾墨:“你觉得顾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以安只是浅浅瞟了一眼顾墨的成绩,没怎么细看,就回答道:“他的成绩不是一直都是吊车尾的吗?上课不认真听讲,作业也不做,有一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才不愿意跟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李赠又看向言忆和陆以安:“你们两个呢?看法跟陈以安的一样吗?”
陆以安小幅度地点点头:“之前他没有证据就误会忆宝偷他的钱,所以我对他的印象不是特别好。”
这还是李赠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就用眼神询问着言忆。
言忆摸了一下鼻子:“但后来误会解除了,他跟我道歉了,所以就没说。”
李赠很是清楚顾墨容易冲动、易怒的性子,他的声音里满是担忧:“那他难为你了吗?有没有欺负你?”
言忆不自主地又摸了摸鼻子:“没有。”
见李赠的目光里带上了怀疑的意味,她在后面又加上了一个不太确定的“吧?”字。
“那他到底是欺负你了,还是没欺负你?”李赠气得跺脚,“你怎么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欺负你呢?”
言忆这回毫不犹豫:“没有!”
见言忆不愿告诉他真相,李赠只好作罢:“那你觉得顾墨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这个……”言忆细细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他很容易冲动,之前也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冤枉我……”
陈以安他们都觉得言忆接下来肯定会说出她对顾墨没有什么好感的话来。
可他们没想到言忆说:“但我觉得他的人缘挺好的,有许多认识的人。”
顾墨认识的人不止多,人员成分还复杂,之前他找来那么多人来打她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
陈以安嗤笑一声:“他的人缘能不好吗?他家里有钱,谁都恨不得要去巴结他呢!他们敢得罪他吗?”
她没说错,顾墨的家里的确有钱,要不然也就不会把那么多钱带来学校里了。
言忆挠挠头,继续道:“那他可以自娱自乐地自己跟自己下五子棋,我觉得他很厉害。”
“不是所有的同学都跟他一样家里有钱,就算他不学习,就算他以后没有工作,家里的钱也够他生活的了!”陈以安道出了一个事实,“班上的同学们得要靠学习,以后考一个好学校,以后才能挣到许多钱。”
“所以我们班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同流合污。”
言忆觉得陈以安的这番话很有道理,她没法反驳。
她没罢休,继续说:“他在下大雨的那天,问我和孟江南说,需不需要他帮忙租一艘船。”
陈以安翻了一个白眼:“他那肯定是玩笑话,就算不是,那是因为他家有钱,有租一艘船的资本。”
言忆沉默了一下,又弱弱地道:“那他对他的妹妹很好、很温柔……”
“这是因为……”陈以安实在是想不到应该如何说了。
陆以安在一旁接话:“他跟他妹妹是龙凤胎,所以关系好。”
“龙凤胎?真的假的?”陈以安跟言忆同时转头,看向陆以安,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他的妹妹跟我们在同一届,也就是说她和我们是同龄;之前她为了感谢孟哥,给他巧克力,但孟哥后来把巧克力还给顾墨了,要是他们不是龙凤胎的话,孟哥就直接还给他妹妹了,为什么要给顾墨,让他转交?”
陆以安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有一些累,就喘了一口气,继续解释:“肯定是我们孟哥知道他们是龙凤胎,所以才把巧克力给顾墨。而且,如果他们不是龙凤胎的话,他的妹妹敢直接来我们的教室里,到他的书包里拿钱吗?堂、表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好的关系?”
言忆和陈以安给陆以安竖起了大拇指:“陆陆,你说得好有道理啊!”
李赠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你们说的女生是一个穿着火箭班的班服,长得又高又瘦,披着头发的女生吗?”
三人回忆了一下顾音的特点,觉得李赠说的就是她,就都重重地点着头:“对!就是她!”
“怎么了?”陈以安问了一句。
李赠抹了一把脸之后,用手捂住脸,声音闷闷得传出来:“之前在食堂里碰见他们,刚好看见顾墨把菜夹给那个女生,我还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我怕被校长或者是学校领导看到,就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跟他说了一句‘注意一点’之后就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尴尬:人家是兄妹,哥哥给妹妹夹菜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却认为他们是情侣,还不等顾墨做出解释就走了。
“老李,那他受了这样的委屈之后,没有跟您解释吗?”陈以安问道。
李赠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他不清楚我打他的理由吧。”
方才给出的不是负面答案的人是言忆,所以,李赠看向言忆:“你现在对他的看法是不是可以加一个了?”
“受了委屈之后,善于忍气吞声?”言忆没想出其他适合评价顾墨的词。
李赠觉得他好无语:“他虽然易怒,但他没有在我打了他之后跳起来,跟我吵起来,为自己辩解,这说明他尊重师长。”
“他这叫欺软怕硬。”陈以安小声嘀咕,“您是老师,他怎么敢跟您吵起来?他只会欺负忆宝。”
李赠莫名觉得他让陈以安她们对顾墨改观是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顾墨就是一个差生”已经成为她们脑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了。
“抛开成绩不谈的话,你们还觉得他是差生吗?”李赠问了一句。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