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上，法恩和云在两头站定，法恩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剑尖斜着指向对手。

其实他单手就能举起手里的大剑，但他依然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剑柄，因为这正是盖斯特家传剑术的起手式。

帝国尚武，特别是自德莱凯尔斯大帝中兴之后，帝国境内大大小小的武术流派更是如同雨后春笋般林立。

其中有的如天上流星一闪而过，但有的也就此传承下来。

被誉为“帝国双璧”的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都是在那个时代出现，而后传承至今，盖斯特家的盖斯特流亦是如此。

传言盖斯特流的创始人本是一位不知在何处学了一点东方武术的小混混，狮子战役期间仗着武力占地为王，当上了强盗。

后来败在了桑德罗特伯爵家的那位圣女手中，在她的人格魅力之下诚心归服，作为铁骑队的一员参与了那场闻名后世的狮子战争。

战争结束以后，他受封男爵，来到了巴尔托克。

一边为国家守卫着北部边境一隅，一边将前半生所见所会，以及从圣女处的所学编写成套，创立了盖斯特流。

不过呢，虽说盖斯特流理论上与亚尔赛德流同出一源，却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亚尔赛德流如今已是双壁之一，弟子众多，而盖斯特流只是一个既没有道场也没有弟子，只在家族内部传承的小到不能再小的流派。

但不论怎么说，盖斯特流终究也从中世纪延续至今，250年的历史让它也算是个老牌流派，有着独到之处。

面对法恩，云·卡法伊也终于将那把弯曲的剑从鞘中拔出，手上摆出了一个与法恩相似的架势，倒是脚下与法恩的步法截然不同。

这时奥古斯都才想起鲁道夫刚才对云·卡法伊的介绍，心下顿时了然，将目光从云的脚下移开，重新投在了两人的剑上。

双方对视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不过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接触过剑术，都是明白当前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们不仅没有出声影响二人，反而是不约而同地放慢了呼吸，让自己不发出丝毫声响。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突然，两人同时动了。

下一刻，奥古斯都就再也看不清两人手中的剑，只能看到两个人贴在一起，以及耳边那一连串武器相交的声音。

待声音渐隐，一波攻势平息之后，两人各退开了两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法恩半弯着腿，长剑置于身前，而云·卡法伊身体动作相似，只是剑在身后，

“暴风眼！”

“疾风！”

一边高声喊出剑招的名字，两人一边同时踏步，挥剑。

相比而言，似乎还是云·卡法伊更快一些，二人之间一共四步的距离，他踏出了两步半。

领先的一步并不足以让他抢出什么攻击，但这点空间用来挥剑做点什么还是足够的。

比如应付法恩的攻击。

与人先冲出去再发动攻击的云·卡法伊不同，法恩的剑在身前，冲刺本就是一种攻击，他只需要稍微抖一下手腕，就能完成一次斩击。

但云·卡法伊就需要先冲刺，而后再攻击，所以如果双方速度对等，吃亏的会是他。

而他抢出的这一步后，恰好就能挥动手中的剑，看上去很险，实则稳稳当当地挡下法恩的斩击。

两人的剑都不重，这几步的距离也使不出什么太重的攻击来，一声轻巧的“叮”过后，接触的两把剑就重新分开。

但这时的情况又与接触以前有所不同。

以奥古斯都的眼力，他只能勉强看见，在两把剑重新分开以后，云·卡法伊的剑似乎是偏了偏，剑锋指向了法恩的侧面。

而且与使用斩击，并且一触即退的法恩不同，云·卡法伊的攻击是刺击。

如果顺着偏移的方向继续向前去，那他的侧后方就将门户大开，完全不设防的等人攻击。

这种简单的道理，就连奥古斯都都清楚，他相信场中的两人只会更加心知肚明。

如此一来，云·卡法伊的选择就很耐人寻味了。

奥古斯都在心中不断模拟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突然，他升起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切实际的猜测：

这位云先生，是不是故意引诱爷爷用这种方式攻击的？

别忘了，他的速度是要比法恩更快的，法恩退了一步，云·卡法伊则是跟进了两步。

一步之差，让本来面对面的两人变成了从侧面站成一排。

侧面永远是最适合用来攻击的位置，甚至还要比背面更合适，因为这个角度，对手通常很难应对，尤其是不方便做出格挡之类的动作。

法恩的姿态调整得也很好，后退的时候有意的侧过了一点身子，留给了自己充足的出剑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