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全黑之后，奥莉妮亚、蒙瑞和查兰特把他们照顾的伤员和侨民们交给了在场的寒冬游骑兵队员，就像一群鹅，跟着艾特利恩往他们的空艇走去。说“走”也不恰当，他们坐着寒冬游骑兵的车子来到了城郊的一处起降平台，在夜色的掩护下，模模糊糊出现了水银号优雅的轮廓。这么长时间没见，他们一致认为这艘空艇变得漂亮了许多。

艾特利恩举起魔杖，他只是挥了一下，这艘空艇从头到尾的魔法回路便闪烁起来，先是绿光，进而逐渐变成金银交织的柔光，它只是闪了一下，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中。

蒙瑞捅了捅查兰特的后背：“你看到一架飞机回来了吗？”

查兰特和奥莉妮亚都摇了摇头。蒙瑞仍不死心地说：“我能听见滑翔的声音……发动机的声音……这一定是架烧油的……”

简妮丝带着拉森迪克和卓林妮经过走廊，正巧与艾特利恩和他的小队伍碰面了。简妮丝礼节性地碰了碰她的帽檐，之后抬头看向艾特利恩。

“你甚至能在水银号上找到一个专职的行政官！柯特副长！”

“你自己急着要去接人。”艾特利恩无辜地说。简妮丝看看他，又看看那五个人，就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艾特利恩让他们排好队，回到以前的船舱。查兰特很好奇，简妮丝是怎么找到拉森迪克和卓林妮，又是怎么发现他们在挖土的呢？艾特利恩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不要以为寒冬游骑兵真的只会派五个新兵去调查这么重要的事。现在，去洗一洗然后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奥莉妮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怀疑这是梦境。货车、空袭、受伤流血的人、逃难的人都从她的身边消失了，她躺在熟悉的水银号船舱里，卓林妮正在穿外套，乌黑的短发还在滴水。一切都很明白、很清楚：她在水银号上，现在是非常安全的。对她来说，全世界除了自己家，就剩下水银号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一阵平静的敲门声，然后它又变得急促起来。奥莉妮亚连忙把衣服穿好，跟卓林妮不约而同地跑到门边开了门。来人是蒙瑞。

“女士们，查兰特让我通知你们立即去军官活动室集合。”蒙瑞眨眨眼睛，说道，“艾特利恩副长要跟咱们聊一些事情。”

一进屋，她们就看到艾特利恩站在一张大地图前，背对着大门。她们进来后，他应声转过身，朝她们礼貌性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这一阵的高强度工作，他的眼睛显得有些凹陷。他握着雕刻成蛇头形状的金属魔杖，随手一挥，就把五个人“安排”在了椅子上——猝不及防地自己飞到椅子上坐好那种。

“水银号在冲突开始的时候就隐蔽起来了，我们尽力掩藏了己方发射的无线电。我们收到了瓦帕的指示，暂时接受寒冬游骑兵指挥。经过饱和式的情报工作，寒冬游骑兵总部目前了解的信息是，西赫洛声称东赫洛在边境上投放茧蛹病菌株。不过，这除了激起阿尔尼和埃卡国内的一些反战声潮外，对这次冲突本身影响不大。西赫洛推进得比较快，但是他们在乔格亚城郊受到了一批埃卡和东赫洛联军的阻击，这就为撤离平民提供了时间，撤人这个事自然是寒冬游骑兵来办。哦，另外，西赫洛军队还从西部边境发起了进攻，在——这里。”

他指着距离水银号位置比较远的一条边境线，那里是埃卡、阿尔尼、东赫洛三国交界的地方。西赫洛和阿尔尼有着很长的边境线，但是东赫洛和埃卡全靠一条群山之间的走廊相通。如果西赫洛控制了走廊，送往东赫洛的武器就必须从北方邦联各国绕路。

“现在谁占上风？”卓林妮·路明迅速问道。

“双方势均力敌。”艾特利恩在地图上的一个圆点按上了图钉。

他接着说，从地图上和最近的新闻能够推测，西赫洛迟迟不切断乔格亚城的补给和通讯，只会一个劲儿地轰炸城里的建筑；东赫洛的战斗力和装备又都很差劲。阿尔尼是认真地给西赫洛提供了援助，埃卡却只给了东赫洛口头承诺和层层克扣。现在大批义务兵在东赫洛首都集结，这种现象全是一腔热情激发的。可能再过几个月，就不会有这样的景象了。

“我们要做什么？”奥莉妮亚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艾特利恩用杖尖指了一下地图，上面立即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工厂的投影。它并不在东赫洛的西南边境线上，而是深入东赫洛领土，几乎快要抵达它的西北边境了——也就是那条与埃卡相邻的咽喉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