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德……你的声带是不是……”

“是涅斯亚寒火咒。你知道，精灵死去之后就会变成冬妖，它们是精灵的僵尸，也保留着精灵的魔法。”

“约芬她……”

“我只能救出……”罗维德沉重地说，“……救出她的遗体。”

说着，他跳回船上，玛丽莎也跟着他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船头的木板。他便拎起信号灯，猛地把那具尸体上面裹着的外衣和雪地伪装服掀开来。

玛丽莎吃惊地低呼了一声。她看到了一张安静的、面目如生的脸，这正是她熟悉的船医约芬。只是，那双曾经忽闪的漂亮瞳孔已经永远覆在了眼皮下，往日红润的面颊惨白如同石膏。约芬像是睡着了一样躺着，又像是大理石雕像一样毫无生气。尽管不曾触碰，玛丽莎也能感觉到遗体的僵硬。

罗维德轻声说道：“我会让船送她到大海里。可是，我必须要到她家里告诉她母亲！这太困难了，太困难了……”

玛丽莎又逆时针在靠近锁骨的位置画了一个伊什何圈。

“圣子在上，我是行政官，这是我的责任。你只需要写封信就好了，罗伊。”

“可是，我才是那个看着她咽了气的人呀！依据规定，我还必须回收她的手套——这本来是她的师父应该做的，现在那家伙在山里！那个野人！”

“所以，我们就这么失去了最后一个船医。”

两人又回到栈桥上，在罗维德上岸前，玛丽莎解开了系着破船的绳索，小船又顺着海浪飘远了，它大概会在碰到北极的永恒风暴之前就沉入海中。现在，玛丽莎又走到罗维德对面，她和他的外套兜帽都被风吹掉了，罗维德仍然下意识地把头往右偏。就在这时，一股更大的风吹开了浓重的云团，月光立即像舞台上的追光一样倾泻而下，直接落在罗维德的身上。就在月光打在他头顶的瞬间，玛丽莎看清了他的面容：像是刚刚漂远的约芬一样，苍白、冰冷、棱角分明。半边俊美又平静，半边却焦黑扭曲，遍布瘢痕，甚至露出了一部分白森森的颧骨。一只眼球突兀地挂在树洞似的眼眶里。

玛丽莎不由得呆住了，罗维德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但玛丽莎快步上前，抱住了他，她的脸紧紧地贴在他被烧过、冻过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