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全场的光都被吸了过来。

整个茶棚，天光竟骤然昏黄，风不再吹，虫不再鸣，时间仿佛都停了。

只有一个手掌，在陆独的眸子里，金光灿然，越来越大。

陆独迎着手掌，两指点出，他的眼眸中，红光绽放。

掌指相交，却了然无声。

场中的两人，定格成了一幅画。

寂照居高临下，手掌下压。

他的掌心下，两根手指支起，稳稳的撑住了这倾山一掌。

可细看之下，那指与掌，竟没有相触，中间隔着一道极细的缝，那缝里，有青色的剑气飞旋。

这剑气狂暴，盘旋狂舞之际，化作万千把小剑，前赴后继，直扎寂照的掌心。

寂照的手掌微微颤抖，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手掌上，金焰燃得更烈。

良久，两人仿佛凝定成了雕像，纹丝不动，只有那指掌间的剑气与金焰，光芒越来越盛。

迟来的炸响终究还是来了。

金光只冲霄汉，将斜阳晚霞照得大亮。

茶棚瞬间被炸碎了。

桌椅长凳，尽皆分崩离析。

寂照的手掌上，一股血箭飙射而出，接着是胳膊，肩膀，以及心口……

他的半边身子皆遍布着整齐的切口，仿佛被万剑滚切，伤口间，鲜血淋漓而下。

他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

但他的头还昂着，白皙的面孔黯淡，他看着陆独，哑声问道：“参天剑指？”

白衣的少年缓缓将双指竖在胸前，那指尖，有青锋剑芒闪烁：“参天剑指。”

“你竟会这门武学，难怪……难怪……”寂照惨然笑道：“听闻这参天剑指乃是蜀山秘藏的先天剑术，共有七式，传闻七式合一，一指便可斩先天，却不知你是怎生习得？”

“我只会第一式，炼青锋。”陆独平静的答道。

这参天剑指，便是昨晚尘儿传给自己的剑法，这第一式炼青锋，乃是集周身真气于指尖，凝三尺剑芒破敌，但陆独尝试下来，只这一剑，便会耗尽自己全身的真气。因而，后面的绕指柔、弄玉笛等诸多招式，他就没再敢尝试。

但也就是这一剑，陆独便一招克敌。

先天剑术，名不虚传。

只是施了这一剑，他也耗尽了全身真气，他身上本就有伤，此刻更是头痛欲裂，摇摇欲坠，就连站立也是勉强。

但大敌未死，尚在眼前。

陆独向前迈了一步，勉力抬手，想要拍向寂照的脑门，却不想脚下一软，单膝跪倒。

寂照也站不起来，他索性盘膝坐下，淡然说道：“你以五品境界，强行施展先天境界的剑术，想必也是反噬不小。如今想要取我性命，怕也是勉强。”

陆独抬首，微微一笑：“若我偏要取呢？”

说罢他竟站了起来，身子虽还有些颤抖，却站得笔直，他的手高高扬起，凝力就要拍下。

“小兄弟，且留他一命。”申屠鸿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