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鸿从地上缓缓站起,缓步上前,站到了陆独身旁。
“留你一命,是要问你两件事。”申屠鸿紧紧盯着寂照:“一是我这些将士,可还有救;二一个,则是把解药交出来。”
寂照盘坐在地,白皙的脸上隐隐有青气闪过,那是陆独的炼青锋剑气仍在他体内肆虐,摧残他的周身筋脉,此等痛楚,犹如万刃加身,堪比凌迟,但他的神色依旧平和:“这化尸大法,寻常人若是中了,立刻魂飞魄散化作尸傀,已是无解。”
申屠鸿上前了一步,声色俱厉:“那便将解药交出,留你一条全尸!”
寂照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这毒是我主所赐,但并没有给我解药。”
申屠鸿皱起了眉,神色阴晴不定:“这么说,也不必留你的性命了。”
“既为刀俎,何须怜悯?既为鱼肉,又何须乞怜?成王败寇,古今不外如是,将军请动手吧。”寂照垂下了眉,双手合十。
申屠鸿闻言哈哈大笑道:“魔僧啊魔僧,你这套强弱有序的歪理,本将听得嗤之以鼻。眼下,并非因为我强你弱,我要杀你,是因为你杀我将士!这是因果报应!”
说罢,申屠鸿五指并作手刀,高高举起。
“小心!”陆独突然喊道。
空气中,一只纤纤的素手凭空伸出,轻轻拂向申屠鸿的胸口,轻盈柔和,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申屠鸿的应变也是奇速,他猛地将手掌挡在胸前,怒喝一声:“破!”
两掌相交,申屠鸿“哇“的吐出了一口黑紫色的血。
“好一个刚勇的申屠将军,身中剧毒,还要提气动手。”有女子妩媚的笑声传来。
这笑声,与刚才陆独去抓那茶摊老头时,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只手微微转动,姿态柔美如海棠初绽,抓住了寂照的后领,只一扯,就将寂照拉进了空气的涟漪中。
陆独勉力站起身,运功再施参天剑指,可他的丹田里空落落的,这一提气,炼青锋的剑气只稍稍迸射了两寸,便再也难以为继。
呲拉~
剑气划过,扯碎了寂照的袖子。
破碎的袖口内,一件小小的物事掉了出来。
而寂照的身形已渐渐虚幻,在陆独的眼前消失。
真气枯竭,丹田里陡得一痛,陆独哇的喷出了一口血。
申屠鸿抓住他的肩头:“既无余勇,莫追穷寇。”
“为君持酒醉斜阳,且向花间恋晚凉。小弟弟,收好你的洗尘珠,我们……还会见面的。”
女子的声音飘渺,远去。
陆独单膝跪在地上,眼前血迹殷然,一件小小的物事躺在血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陆独将它捡起,打眼一看,却是根小小的降魔杵。
这降魔杵只巴掌大小,似是铜铁铸就,两头尖尖,小巧玲珑。
这并非中原释门的法器,而是西南异域,赞普王朝的密宗法器。
“这魔僧并非密宗,为何会持有密宗的降魔杵?”陆独皱眉,喃喃自语。、
但他也没多想,只将降魔杵随意的收在了怀中。
胜境关外,只余遍地的尸体横陈,
天地一片惨然。
————
繁星似锦,夜风悠然。
胜境关下,将军府内,一间小小的静室,陆独将手从申屠鸿的背上放下,长长的舒了口气。
申屠鸿盘坐在地,赤着上身,身上肌肉虬结,遍布伤疤,此时他转了转肩膀,回身看向陆独,声若洪钟:“不曾想,你的真气竟能压制这毒。”
陆独点了点头,这已是与牧尸人大战后的第三天,这两日,陆独一边养伤,一边为中毒的诸人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