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矮小的男子,尚不及常人胸口高度,他身穿黑袍,头戴斗笠,脸上罩着一副狰狞的鬼面,手里,拿着一柄奇形的兵刃,平头,长柄,弯曲似牛角,正是陆独先前在纸上所画的灵角。
这男子站在茶摊外的官道上,盯着茶桌前的众人。
陆独坐在桌前,神色平静:“来的路上,你们便有三人袭击了我等,我还在想,应该还有一人没有露面,没想到,你竟敢跟来这里,此地雄兵屯驻,来了,怕是就走不得了。”
矮小的男子向前走了两步,扬起手中的灵角,桀桀怪笑道:“正是这胜境关,百姓往来,商旅聚集,若是化作了我手中的尸傀,不知申屠将军会不会投鼠忌器啊?”
申屠鸿听到这话,却是安坐如常,豪迈的哈哈大笑道:“牧尸人,你可知先前我为何不迎陆兄弟进城,反倒要在这简陋的城外茶摊迎客?”
说完,他敛了笑容,沉声道:“你难道没有注意,此地往来人等,早已被我驱散了吗?”
“抓人!”申屠鸿喝道。
仓啷啷啷,兵刃出鞘。
茶棚下,莫安邦等一众兵士猛地跳起,摸出各色兵刃,直指那人。
而茶摊外的官道上,也有数百兵丁忽地从峡间杀出,刀盾列阵,弓箭上弦,将这小小的茶摊围得水泄不通。
“此间之人,皆是我兵府精挑细选的高手健卒,加上我四象宗的几位弟子,今番你插翅难逃。”申屠鸿面有得色,金刀大马的坐在桌边。
白刃加身,男子却丝毫不见慌乱,他大笑道:“我既敢孤身来此,必是有十足把握,将军就不想知道吗?”
“少废话!快快束手就擒!”莫安邦将钢刀从鞘里扯出一半,厉声喝道。
“诶……”申屠鸿胸有成竹的摆了摆手:“且让他讲。”
那男子阴阴的一笑,开口说道:“将军,不如你我赌斗一局,若是你胜了,我便告诉你一个关于洗尘珠的秘密,如何?”
申屠鸿哈哈大笑:“这胜境关下,我重兵包围,还怕你逃了不成?本将便与你赌斗一场又有何妨?”
陆独皱了皱眉,他觉得申屠鸿有些托大,这牧尸人,孤身一人现身,可谓胆大包天,事出反常则必有妖,只是一时还猜不透他的用意。
“将军,速战速决,莫中了妖人的圈套。”他轻声说道。
申屠鸿拍了拍陆独的肩膀:“放心,我早料到妖人贼心不死,为了引他现身,才将你我见面之地选在城外,眼下他已被团团围困,插翅难飞。”
说罢,申屠鸿站起身来,他身上一袭青衫,未携兵刃,只微微扬起了双手,虚握成拳。
“师弟,我来。”这时,白驹按下申屠鸿的手。
白驹向前迈了一步,迎着男子,将手中拂尘猛地一甩,风压锐啸,化作一道锐利的风刃,竟将面前的茶桌整齐的切做两半,直袭男子的面门。
男子的脸上罩着面具,看不清表情如何,只见他眼中的竖瞳精光大盛,口里发出“咄“的一声暴喝。
这一声暴喝,竟在空气中爆出了一朵喇叭状的涟漪,正正的击在那道风刃上。
轰然炸响。
风刃被炸成一团碎雾,在男子的眼前飘散。
“云从龙,风从虎。宗主这一式白虎金风,深得四象宗术法的精髓。”男子怪笑道。
“你这邪魔,怎会释门的当头棒喝?”白驹的神情严峻。
男子桀桀怪笑,探手将面具和斗笠摘去,露出了烫着戒疤的光头,以及……爬满鳞片的脸。
“贫僧,法号寂照。”
“魔僧寂照?”白驹大吃一惊。
“寂照?他是谁啊?”胡小过在一旁问道。
“昔日释门十宗之一的大金光寺的护法首座。”白驹沉声说道。